“不是說了嗎?什麼也沒有!”許佑恬看他那溫柔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伸出手指對著他大嚷:“陸一宸你少把你這副嘴臉用在我身上,我才不吃你這套,惡心!”
陸一宸雙眉立即危險地聚攏在一塊,他活了三十來歲,至今敢這麼指著他鼻子罵的除了家裏那討人厭的老頭子,大約也就剩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無事生非還狗咬呂洞賓的臭丫頭了。他掌心一裹,用力把她的手按下來,然後站直了身子,又恢複到居高臨下的狀態。
“……無理取鬧。”沉寂了幾秒,他對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還是把一股子氣通通咽了回去,罕見地語重心長道:“你不願說就算了,總之以後你自己大晚上的在外麵要注意安全,萬一再發生像上次那種事怎麼辦?別人再怎麼擔心你,你自己不愛惜自己也是白搭。懂嗎?”
剛才還說她不是小孩,現在又把她當初中兒童訓了吧?陸一宸這麼多年來對她的教育態度就沒變過,還以為她永遠停留在十三四歲。許佑恬輕嗤一聲,再沒有別的回應。
陸一宸又跟她麵對著僵滯了幾秒才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說:“對了,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去你陸伯伯家看二虎麼?明天我要回去一趟,你要是沒什麼要緊的事也跟我回去,你出院他們都不知道,都挺掛心的,我聽陸依昀說連張嫂都在念叨你。”
許佑恬抹了一把眼睛,心裏有些驚訝。陸一宸居然還會主動要求回家去,以往哪回不是她纏著鬧著半天他才肯答應的?
想了幾秒,許佑恬咬了咬嘴唇,又用力地哼了一聲:“該不會你女朋友也去吧?那我才不去。”
“她不去。”陸一宸脫口而出,而後他似乎又眯著眼睛思索了幾秒,看著她慢慢地問:“許佑恬,你……不喜歡你夕禾姐姐嗎?”
許佑恬感覺一下子被噎住了,看著他半天都說不出話。
林夕禾很好,非常好,好得她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賢妻良母溫柔嫻淑,除了不是標準的大美人,其餘的都溫婉善良地像大家閨秀,就像少女漫畫裏那些馴服貴公子的草根少女一樣,難怪能把陸一宸這種臭脾氣的大少爺給軟化了。許佑恬是到如今才總算知道為什麼陸一宸這一身暴徒性格的人會如此鍾情於高雅的鋼琴藝術,搞了半天原來是因為林夕禾是學鋼琴的,還真難為他那麼多年都睹物思人,估計他恨不得自己給林夕禾作一首曲子作為定情信物。
可惜許佑恬即使對林夕禾恨不起來,也始終喜歡不到哪兒去。
原因麼,她自己也不知道。
陸一宸等了太久,又輕蹙著眉疑惑地“嗯?”了一聲,許佑恬這才終於撇撇嘴,挑著眼角露出不知讓人如何形容的微笑:“怎麼會呢,林姐姐就跟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似的,或者像百合還是什麼水仙,連您這麼挑剔的都喜歡了,還能有人不喜歡嗎……”
許佑恬臉上僵硬的笑容配上詭秘的語調,越說到後麵聲音越小,陸一宸怎麼聽怎麼覺得不對勁。可許佑恬似乎並沒有什麼尖酸刻薄的理由,他琢磨了一下她的話,然後勾了勾唇角,閑淡地看著別的什麼地方,剛才就低順的眉眼霎時顯得更加溫柔:“也是,她很好。”
然後他就果決地轉身出去,一邊走一邊吩咐一句:“明天早起,不準太晚睡。”
他反手剛一關門,許佑恬抓起旁邊的枕頭就對著門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