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小醫仙你要的涼水來了。”一群小太監見到明黃色的衣角,正要行禮,天帝袖袍一揮示意他們免禮,而後帶頭讓出了一個空位,天後和風尊也都相繼讓了個位,朝霞所站之處已是角落,所以她可以不用避讓。
“小心。”懷中的黑豹用傳音提醒道,出於本能的朝霞趕緊轉了一個圈,方才避開那一大盆水的侵襲,但幾滴水珠直接蹦到她的脖子上。
“愛妃,你不要緊吧!”天帝將霞妃攬入懷中關心的問道。
“臣妾無礙。”朝霞平靜回答完就不著痕跡地退出了天帝的懷中。
天帝驚訝了一下,隨即才頷了頷首,那虛抱著朝霞的手也趁機收了回去,隻是停留在朝霞身上的目光不自覺的變多。
一些大公公趁此機會在教訓著下人,想讓朝霞記掛著他們的好,往後若是得了寵也好照拂他們一二。
“你們這群小賤蹄子,又給雜家闖禍否則有你們好受的”疼,那是一種不可言說的疼,讓朝霞的目光微微有些渙散,耳邊的聲音都好像不能凝聚,她狠了狠心將舌尖咬破,感覺到力量稍稍恢複了些,立馬又對自己下了一個愈傷術,這才堪堪止住脖子上即將出現的傷。
朝霞隻覺喉間一甜一股鐵鏽之味蔓延到嘴中,常言道物極必反,這愈傷術用多了反而會加劇傷勢,這會朝霞的傷已從脖子蔓延到肩膀了,還有些輕微地內傷。
朝霞將嘴中的血咽了下去,視線冷冷的望著地上的涼水水痕,地上的水痕在這一瞬泛著銀白微光,現痕術,這盆水竟然被人施了現痕術,聯想到昨晚漣水幻境中最後一人的舉動,這幕後主使除了長白道教不作他想,朝霞調整好狀態隨意的打量周圍的環境和人。
那盆水落到地上都還泛著銀光,想來是剛施法沒過多久,能在短時間施法的隻有這寢宮裏的人。
當朝霞的視線掃到醫仙那裏的時候,醫仙很不自然將右手縮了一下,雖然快但還是讓她看到了他指尖上有一點銀白色的光芒,她的眼神一點也沒有在醫仙身上停留,轉而將目光聚集到一個不起眼的太監身上。
醫仙是雨妃推薦而來,他與雨妃的關係應當說還算密切,但他為何會知道長白之人傷了自己的事,若他就是長白的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宮,為何要靠雨妃的這條線呢?
若他不是長白的人,他又是從哪……除非,雨妃她已然是長白道教的幫凶,長白道教自詡為天下第一大幫,自然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追殺她一介弱女子,但若是這女子是殺了他兩個弟子的罪魁禍首,且“人贓俱獲”的情況下,他們就可以無懼她的妃位光明正大的殺了她,嗬,當真是一招好大的陽謀。
可惜這目前有的線索來看,似乎還差了一環,雨妃是什麼時候搭上長白這條線?這醫仙真的如雨妃所說僅是認識這麼簡單嗎?
“政郎,政郎,政郎……”軟榻上的霜妃無意識的呢喃道。
天帝目光在朝霞略微有些發白的唇上停留了一會,而後走到軟榻旁握住了霜妃還有些微燙的小手:“染兒,孤在這,莫怕。”
天帝在軟榻旁一聲聲的喊著霜妃的閨名,他此刻的語氣就如羽毛一般,輕且柔,不同於麵對所有妃子的那種故作的溫柔,現在的他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溫柔,旁的人插不進半分。
風尊豔羨的望著姿態親密的兩人,慢慢的她的眸色轉為暗淡,這一幕不是她早該預料到的嗎?
她和自己都是現在陛下當時的孟王的青梅,現在的霜妃那時的韓平妃,盡管那韓平妃缺點很多,琴棋書畫隻有琴馬馬虎虎能拿得出手,至於她的女工,你讓她繡一個鴛鴦,她能將那鴛鴦給繡成兩隻醜鴨子,可就是這麼一個人讓孟王寵的沒有邊了,每次看到琴染那甜蜜的表情,就像極了話本所說的青梅竹馬。
然後,她做了這輩子最為後悔的事情,到了議親年紀的她哭著喊著要嫁給孟王,之後在父母的推動之下,她雖然如願了但她一點都不開心。琴染也因為她的緣由而與孟王鬧脾氣,埋怨孟王沒有好生待她。
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話本上的好運氣,能嫁得一個隻對自己好的郎君,這般淺顯的道理她現在才明白。
如今她心已死,所待皆空,所望皆幻,唯獨守著偌大的風晨殿以及風尊這虛稱。
“濤姐姐,你怎麼哭了,是不是趁我睡著這家夥又欺負你了。”虛弱的霜妃狠狠瞪了一眼天帝開口道。
“沒誰欺負我,隻是我見琴染這樣擔心才哭的。”風尊胡亂地抹了抹眼角的淚上前抱著她氣哼哼地說道,但嘴角上揚如無論如何也止不住,她想這宮中要她守著的東西又多了一樣就是琴染這個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