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一步都算好了，唯獨忘記帶她走。
聖誕節，張燈結彩。
alban本來就話多，這時候打開話匣子就更加不得了。
桌上的三個人看著他笑鬧，所有的寂寞都煙消雲散。
飯畢，林窈歌幫著洗了碗，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低頭問小家夥。
“準備好了嗎？我們要去給爹地送聖誕禮物了。”
“等等——”
alban咬著手指想了想，奔進書房，從裏麵拖出一隻小書包。
頗有些驕傲地拍了拍那書包。
“媽咪，還有這個，今年老師獎勵我的小紅花和千紙鶴。”
林窈歌翻了翻，滿滿一兜。
不由失笑。
“帶上吧，爹地會喜歡的。”
一大一小的兩人，提著大包小包，裝車，出發。
山崖上，海風呼嘯。
還好有路燈。
這裏的是事故頻發段，自從三年前發生了那起重大交通事故後，就立起了路燈。
林窈歌在山崖最邊緣處，立了一座石牌。
那牌子長得像碑，卻不是碑。
碑是給死人的，而牌卻是給活人的，告訴他有人還在等他。
alban懂事地把聖誕襪一隻隻排列在石牌前。
石牌邊，還放著去年他們送的聖誕禮物，都沒有人動過。
alban蹲在那看了好一會兒，不由有些失落。
“媽咪。”
“怎麼啦？”
林窈歌遙望著無邊無際的海麵，思緒有些飄飛。
alban扭動著胖乎乎的小身子，神神秘秘地湊過來。
“你說，爹地到底去了多遠的地方啊？”
“我們班的同學，每次送給爹地禮物，他爹地都會回送他的。可是咱們每年都送他聖誕禮物，他卻從不回送——媽咪，爹地他是不是不喜歡我們了啊？”
林窈歌一愣，居然被問住了。
alban扭啊扭的，趁她還沒說話，又伸過來一張照片。
“媽咪，要不你重新給我找一個爹地吧！這個蜀黍特別喜歡你，常常打聽媽咪你是不是單身哦。”
林窈歌看著他正色的模樣，哭笑不得。
“你是不是……收好處費了？”
小家夥忸怩起來。
“也沒有啦……但是，但是如果你找這個蜀黍做我的新爹地的話，我就可以每天和alisa回同一個家啦！”
“……”
也不知道，要是陸堯琛知道，他兒子為了把妹連爹也不要了，會怎麼想。
林窈歌噗嗤一笑，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橫空插了進來。
“可是找一個新爹地的話，會搶你的玩具，睡你的媽咪，打你的屁股。”
這個聲音……
林窈歌短暫的怔愣之後，猛然回過頭去！
汽車的引擎蓋上，倚著一道修長的身影，姿態閑適。
車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林窈歌看著那道影子，捂住嘴，眼淚一下子衝了出來。
有影子。
不是夢裏，不是幻覺，也不是靈魂。
三年來，上千次出現在她夢境的場景，如今真實地展現在了她的麵前。
alban也站了起來，疑惑地抬頭，在兩人臉上來回看看，替她擦去腮邊滾下的淚珠。
“媽咪，你為什麼哭？那個蜀黍把你醜哭了嗎？”
林窈歌破涕為笑。
雪花一片片從兩人之間，落到地上。
一眼萬年。
陸堯琛直起身，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林窈歌一手抱起alban，一手拿著聖誕禮物，整個撲進了他的懷裏。
“喏，給你的聖誕禮物。”
“什麼禮物？”
“我，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