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不錯的心情,瞬間升級為大好。
輕輕捏了捏她的臉。
“等我回來。”
陸堯琛沒有看到,林窈歌在他轉身的那一瞬間,神情略有波動,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林窈歌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有些發怔。
因為,剛才在抱他的時候,她竟然摸到了……槍。
混沌的思維中,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向她呼喊,要留住他。
可是林窈歌就是打不開嘴,眼睜睜的看著那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
沒關係,她告訴自己,反正今晚會一起過聖誕。
到時候如果他還想走,她會留住他的。
即使她說不出話。
可是,一直到晚上,林窈歌也沒等到男人的那份聖誕禮物。
第二天一早,就有穿著警服的人推開病房門。
“請問是林窈歌小姐嗎?”
她沒有說話,但是對方已經基本確定了她的身份。
一張警官證亮在她麵前。
“請跟我們走一趟,陸先生委托我們辦一些事,需要你配合一下——這邊是我們的律師團。”
林窈歌懵懂地站起來,跟在他們身後。
按照程序,一道道簽字畫押。
她仿佛能聽懂他們的話,又仿佛不懂。
朦朧中,似乎有人在對她說話。
“陸總生前就公正過財產,立了遺囑,將75%的份額給林小姐,其餘給陸氏父母,如果沒有異議的話,你可以簽字了。”
林窈歌輕微地皺了皺眉。
他們在說什麼?
生前?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隻有死去的人,才需要用到‘生前’兩個字。
就比如她的母親。
這是陸堯琛送給她的聖誕禮物麼?
林窈歌執筆簽著字,越寫越覺得不對:如果是他的禮物,不應該親自來送給她麼?
她試著張了張嘴,還是沒有辦法開口說話。
於是歪歪扭扭地在合同上寫下兩個字。
他呢?
那警官拿過去,好一會兒才辨認出來。
“你問陸總在哪?”
林窈歌點點頭。
他的目光便露出幾分同情。
他們帶她來到了沿海的山崖。
這裏的馬路上,好幾道長長的刹車痕跡。
“陸總的車是在這裏與江小姐的車撞上的。”
“具體是誰撞向誰,已經沒有定論,畢竟沒有攝像頭。但可以推測出,衝撞的力度,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架勢。兩車跌落的山崖的途中,發生了劇烈爆炸,江小姐和另一位先生的遺骸被找到,而陸總……失蹤。”
林窈歌疑惑地望過去。
失蹤是什麼意思?
對方立刻同她解釋了。
“實際上,從這個高度和摔下去,再加上車輛爆炸,生還的可能性幾乎為零,我們上報失蹤,隻是為了嚴謹。”
“林小姐節哀,實際上,陸總給你留了很大一筆錢,足夠你後半輩子衣食無憂。”
林窈歌聽著,就好像在聽別人的故事。
很大一筆錢?
她什麼都沒有了,要那些紙來做什麼?
沒有母親,沒有孩子,也沒有丈夫。
他昨天說過,會送她聖誕禮物的。
騙子。
林窈歌朝下望去,一向恐高的她,竟然不覺得可怕了。
他就在這下麵麼?
她要下去找他。
找到他,問他為什麼要騙她,為什麼扔下自己一個人。
林窈歌閉上眼,張開了雙臂,如同一隻振翅欲飛的鳥。
狂風將她的發絲卷得獵獵揚起,她纖瘦的身體站在山崖上。
再往前一步,就是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