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西裝上身,肩線那裏怎麼都不舒服,隻有最頂級的工匠才有本事裁到得體。
“阿泰,”重新轉到洗手間的樓梯口那裏,宋辭雲撥通了一個電話,“華格文娛正門的那個保安,工號1的。你找個機會,把他弄下來。”
“做了?”
“你這思路得改改。弄下來有的是辦法,非得打打殺殺麼?”宋辭雲扶了下眼鏡,嘴角撇出一絲淡淡的弧度,“嗯,下手輕點。再換個自己人上去。”
僅僅是幾句話交流下來,宋辭雲已經明顯感覺到——當自己提及是來找馮佳期麵試的時候,保安嗤之以鼻的態度對馮佳期很是不尊敬。不定早就被某些人喂得飽飽的,站位立場一目了然。
雖嘍囉人微言輕不見得能掀起什麼大浪。但在宋辭雲看來,一丁點兒傷害到馮佳期的可能,都是不被容忍的。
“換自己人?”阿泰有點為難。畢竟宋辭雲剛剛接手這個行當,要鞏固地位,還需要點時間來拉網結營。
“對,實在沒有合適的就你上吧。寫字樓保安這工作,可比夜如瀾盯場輕鬆多了是不是?放心,薪水我會補給你的。”
阿泰抖了抖肱二頭肌,誰肌肉達的大腦就一定簡單了。
“是!宋先生,我會保護好馮姐。有誰敢起刺頭,我一定會打死——”
“不用打死,打個半死就行。”
宋辭雲從洗手間裏出來,一路以謙和的微笑回應員工們頻頻好奇的目光。可耳邊自然是免不了各類竊竊私語——
“這真的是佳姐招來的渠道策劃?”
“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我還以為是會計呢!”
“渠道策劃這一塊向來都是王經理一手遮,嘖嘖,佳姐這是不打算再睜隻眼閉隻眼了?”
“唉,這幾年來佳姐也不是沒試著翻翻身,可惜沒有一個能跟王胖子抗衡的。”
來到馮佳期的辦公室門前,宋辭雲剛想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一陣陣高八度的爭執。
“王哥。看在子康的麵子上,這些年我一口一個哥地叫你,可你拿我當過妹子沒有?”馮佳期氣到激動處,差點連袖子都擼起來了,“不把我的血吸幹,你是不罷休麼!”
與文豪影視劉總的商議剛剛結束,眼看著王東尼大包大攬地將大事化,馮佳期隻覺得肺都要氣炸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讓阮心和柳兒去陪劉贇的人是誰?王東尼,我過多少次?我們華格的藝人,至少不能從我這裏往外潛規牌!
現在出了事,我們反而像是過錯方一樣?有這樣的道理麼!”
“佳佳,你還年輕,你不懂這裏麵的水深。”王東尼又是這一套話,聽得馮佳期耳朵都要生鏽了。
“我不懂這水有多深,火有多熱。我隻知道阮心現在依然躺在醫院裏,依然定不下祛疤植皮的方案。你居然還有心思讓步?賠償的事情隻字不提,反而繼續推藝人上去拚那個B角!”
想起剛才王胖子一臉諂媚的樣子,馮佳期就覺得周末喝進去的紅酒到現在都能翻出來。
“我讓步?我不讓步能有出路麼?文豪影視下半年投資了七八個檔劇,各個都是當紅的Ip。我王胖子是磨破了嘴,掉光了頭,好不容易打開的資源,你馮佳期就打算為這麼一個女的跟投資方撕破臉麼?”
“王東尼你講話憑點良心!”馮佳期簡直氣炸了肺,“阮心用得著去找劉贇麼?我組建團隊花了幾個月時間給她們培訓,這個B角本來就像是給她量身定做的一樣。我早就已經跟製片方導演溝通過了,試鏡那她表現的也沒有偏頗。就算憑自己的本事,十有八九她也是拿得到的。
劉贇是個什麼貨色你不清楚麼?打著他老子的旗號,騙過多少無知少女?
這背後是不是有人牽線搭橋,你我心知肚明——可憐阮心那脖子燙的,跟狗熊舔過似的,全都毀了!”
眼看著馮佳期飆,王胖子也不再示弱了。就見他啪一聲,甩出一疊照片,當場就把馮佳期給鎮住了。
照片上,香豔的肌膚,迷離的表情,不堪入目的主體一下下撞擊著馮佳期的腦神經——
“這是……”
“這是阮心的裸照。劉贇那子,就怕我們不依不饒的,先製人拍了阮心的裸照。
佳佳,你知道哥有多難麼?你要去跟人家打官司,人家隻要,是你們藝人主動送上門來投懷送抱的。開水燙傷不過是個意外,要找去找夜店服務員啊?
到時候,華格的名譽還救不救得了?你敢保證阮心完全是被強迫的?她也是個成年人,就沒想過主動,沒有心甘情願?
隻要那些亂七八糟的報不負責任地一開口,我們華格文娛為了爭資源,不惜指派藝人色誘。還有沒有人敢過來我們這兒簽約?
所以今我跟劉總談的話,你也聽到了。我們不追究,他們也息事寧人。阮心的藥費,交給保險公司就是了。一些基礎醫療都能保障,對員工和其他藝人,也隻能這樣交代。
現在人家劉總也讓了一步,願意幫我們保留這個B角,再送個姑娘過去。
佳佳,人我也選好了,就讓spring去吧。”
spring是半年前剛簽的藝人,以前是野模出身,走走秀拍拍硬照還可以,但演技基本為負。
“spring合適麼?我覺得……”
馮佳期不太看好那個女孩的氣質,雖然她已經不止一次地跟自己表達過不想再做冷板凳的意願。但馮佳期還是決定讓她接受第三季度的培訓課程後再往上推。
“合不合適,總有個曆練過程。spring的戲感是差了點,單憑試鏡難以脫穎而出。但這次劉總賣人情下來,我們正好可以利用機會鍛煉新人啊。佳佳,從你決定接手華格那起,哥就跟你打過招呼。
這娛樂圈是什麼地方啊。心靈純淨的烏托邦?培養一群純潔無暇的白鵝往上放?你想的太簡單了。
阿康當年那麼苦,為什麼一個人熬著也不肯對你一個字。他是不願意讓你知道,他經曆過什麼樣——”
“夠了!”馮佳期像刺蝟一樣炸了起來,一把揮掉了桌上的咖啡杯。
濃鬱的苦澀炸了出來,整個房間裏都是欲哭無淚的故作堅強。
“別再提子康了……”
王東尼點點頭:“行,你自己冷靜一下吧。我先走了。”
轉身開門轉個彎,還沒等王東尼收起嘴角得意的笑容呢,宋辭雲的身影就跟山峰一樣壓了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