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這是你,唯一能為她做的(1 / 3)

米蘭廣場的鍾聲,敲響晨曦,敲落暮色。Ww WCOM

白卓寒在這裏整整坐了一,看那些爭掠穀物的鴿子們,樂此不彼。

鴿子是那麼乖順而溫柔的動物。自古以來便擁有著可靠可依的馴化力,卻依然逃不掉生物本能的貪婪。比起他養在辦公室裏的那一缸食人鯧絲毫不相讓,奪食的醜態,同樣百出。

白卓寒想到了趙宜楠,那個試圖灌輸給他無數教誨的可憐母親。

她的人生觀最貼近真實,其中當然也包括弱肉強食人不為己的偏激。

自殺前,她留下一封毫無交代的遺書。滿滿的懺悔和祝福好像把什麼都看透,但白卓寒心裏明白——她終究還是不免俗套地把錢財地位與身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他可以想象得出,當白靖瑜甩出一紙親子鑒定,告訴趙宜楠,白卓寒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也‘不是’白家人的時候。

這個把全部希望都加注在兒子血緣上的女人,是有多崩潰。

隻要你去死,我才會幫你保守這個秘密。

如此不平等不保證的約定,卻讓萬念俱灰的趙宜楠一口氣投了護城河。隻源於,她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可以付出一切的悲哀信念。

其實對白靖瑜來,他已經讓趙宜楠多活好些年了。

這個愚蠢女人的存在,是他扮演登徒浪子,遊戲人間最好的借口和假象。

等到時機成熟,他不會讓她多活一。也不用雙手去沾一滴汙血。

白卓寒覺得很諷刺——

趙宜楠的道理,在無數個叛逆的青春期縈繞在自己的耳畔,他一直懷疑為什麼自己會有個這麼登不了場麵的母親?而這樣的母親,究竟把怎樣的基因遺傳給了自己?

然而,在她去世後的兩年裏。這些基因,如潛伏期的毒瘤般爆出來。

他終於還是活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模樣。也終於相信,自己的軟弱和憤懣,來源於白靖懷。自己的陰險和專橫,來源於趙宜楠。

強大的先缺陷在他骨子裏生根酵,很好地解釋了為什麼他會是這樣一個男人。白卓寒覺得,似乎可以釋然了。

鴿子咕咕叫。偶爾有隻大膽一點的,直接跳到他的肩膀上。盯著他空空如也的手心,就好像索求是一種理所當然。

最後沒能得到想要的,於是留了一灘便便在白卓寒的掌心上!

白卓寒是個睚眥必較的人,本想抓住它擦擦手的,可是作案的鴿子逃了。於是他隻能隨手擦在另一隻鴿子的羽毛上。

她雪白可愛,看起來有點蠢,有點無辜。就像……唐笙一樣。

嗬嗬,這就是生存的定律。

弱者,終究隻是強者對決上的一縷炮灰。

他根本不用對那隻無辜的鴿子道歉,理由是,我給過你吃的了。

所以白卓寒也沒想過要向唐笙道歉,理由是,我是愛著你的。

以前的傷害,源於誤會。我解決了,我補償了。

以後的傷害,隻是必要的犧牲。你愛我,你應當理解我。

白卓寒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他想不通自己怎麼可以這樣混賬?

然而剩下的那點鴿子屎,不心打臉上了……

一臉驚恐的法國正太走到他麵前停住了,他的媽媽同樣驚恐,拉著他就走。

可是正太還是很善良,他給了白卓寒一枚硬幣。

大概以為他是街頭表演行為藝術的醜吧。

醜通常會在臉上畫著大大的紅唇,上揚嘴角。於是沒有人真的看得清他在哭還是在笑。

但是白卓寒的表情真的很悲傷。嗯,他一定是個不受歡迎的醜。孩子想。

彎下腰,白卓寒拾起硬幣。他走到許願池邊,一道閃亮的弧度打起了水漂。

他許了一個願望,願望在池水中慢慢漣漪,最後竟然幻化出了唐笙清晰的臉。

那一刻,他驟然有種衝動——

幹脆衝進隔壁的展會現場,用一整盤意大利麵扣在B集團總裁sih先生的臉上好不好?

反正二戰的時候,他們國家的人也因為吃不到意大利麵而怯戰被俘。

輸和贏,從來都不是用誰的錢更多,誰的地位更高,來判斷的。

他不想等了,不想見證奇跡,也不想創造力挽狂瀾的置之死地。

隻想回到唐笙的身邊,把她和孩子們緊緊擁在懷裏……

可是奇跡,偏偏就在你準備放棄的時候,生了——

背上被人猛地一拍,白卓寒凜然轉身。

“怎麼是你?”

看到向紳,他驚訝不已。

“拿去吧。”將一隻防震手提密碼箱交給白卓寒,向紳,“唐笙帶著聖光研團隊,趕出來了改良版d-rea1。”

d-ReaL這個名字是唐笙起的,諧音加意譯,中文名:真諦。

白卓寒雙手抱著盒子,心翼翼的程度就如第一次抱著自己的女兒。

“我知道,阿笙一定可以……”

“你知道個屁。”向紳。

白卓寒覺得情緒有點難禁,他遊了下雙眼,望著不遠處的展會中心。

“其實,我有想過放棄的。阿笙她……”

“她,她不願讓你輸。這份備選方案,是她這兩個月來用盡所有的休息時間,對d-rea1不停的完善而得來的。

前調是巴伐利亞海鹽香和珊瑚馥,代表含義原始孕育,驕傲和不跟隨。中調是洋甘菊和淑女草,代表柔性,知味和自我體會。後調——”

聽到向紳一本正經的闡述,白卓寒不懷好意地笑道:“要你來背這種東西,太難為你了吧?”

“後調是,血腥氣,代表愛與犧牲,還有……永恒守護。”

“血腥……”白卓寒這才注意到,向紳的西裝襯衫上,十一個時的血跡已經氧化成褐色。

與廣場的繁榮格格不入,與即將勝利的號角格格不入。

“你……是不是墜機了?受傷了麼?”

“不是我的血。”向紳扶了下眼鏡,這個習慣的動作一般是為了調整下鏡片的角度,來讓視覺更加明晰。但是現在,他一點都不想看清白卓寒的臉。

白卓寒打開箱子,幾瓶巧精致的香水瓶像保護在媽媽懷抱裏的絨雞一樣,躲在黑絲絨防震凹槽裏躺著。

一張精美的卡片的是品質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