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樁掀眸過去,這是侯了一會兒了。小臉通紅,穿的卻少,便著兕子到影壁看著,慢慢走近道:“走吧,到你屋裏坐坐。”
桃蕊迎姬樁到西廂去坐,屋裏還放著炭盆,瞬間帶走了一身涼氣。
姬樁喝了口熱茶,四下瞧著用的擺的都是好物,又仔細打量了站在一旁的桃蕊,整個人也是喜氣洋洋的。
桃蕊敢爬老爺的床也是想當主子的,奈何做了通房多年,老爺不說話還是要被放出府。她這點小心計,都被姬樁看穿了。不想出去,給你機會,不想見你,是你不夠忠心。
姬樁放下茶杯,懶洋洋道:“奶奶還病著,碧竹得伺候,老爺身邊又不能缺人,你且好生服侍著。”
桃蕊趕忙跪地,一連磕了三個響頭,“奴婢謹遵大姑吩咐,不敢忘大姑的恩典。”
姬樁讓鶯歌扶她起來,“我可沒說你就留府了。”又說,“今兒你滿20了吧,一會到兕子那領一份錢,算是給你慶賀了。”
桃蕊一驚,知道自己還是不得大姑信任,暗自咬咬牙,“奴婢謝謝大姑,定當辦好大姑交代的事。”
“你有心了。”姬樁瞥一眼鶯歌,扶著她的胳膊站起來,“平日沒什麼事就不用特意見我了。”
桃蕊趕忙道是,然後打簾送姬樁出去。
兕子從影壁過來,和鶯歌一左一右伴著姬樁。
“大姑,剛才碧竹過來傳話,說奶奶請老爺到前院主持‘打小人’。”
姬樁緩了腳下步子,想到了別處,“你有安排人手?”
“以前秋姨娘院裏的粗使婆子,從廄馬間調過來的,她知道這次機會來之不易,可仔細看著張嬤嬤呢。”兕子答。
鶯歌接口道:“原先看著她的杏兒已經回了暢心院,桃蕊說這丫頭雖隻是個三等丫頭,可跟蓮兒交好,而且聽她話。”
姬樁聽罷很滿意,抬手抿了抿鬢邊,“行了,一會兕子留府,鶯歌和將棋隨我去西山。”
兕子打趣道:“大姑,表舅爺不是叫您帶個伶俐的丫頭!”
鶯歌不以為意,“大姑不是也說‘東西是好東西,人卻頂不是個東西’!做甚要聽他的?”
姬樁這才露出幾許玩味,佯怒命她倆跪下,“都被我慣壞了啊,給點顏色就蹬鼻子上臉的,還敢說起主子的不是來了。”
“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隻是我們縣主府從來隻有大姑一個主子,沒聽說國公府的四爺也是我們主子。”
二人異口同聲道,讓姬樁露出笑顏。
紅梅揚揚灑灑落到了頰邊,好像浸了瑰色的麵靨,遠遠看去,著水影紅密織金線合歡花長裙的麗人仿佛是花神轉世,隻在叢中笑。
十三郎看得有些癡了,直讓身邊的更生喚了好幾聲,才收斂目光,舉步往前去。
“大姑,這是老爺派來的人。”
更生側身引人上前,看他穿鴉青色素麵刻絲直裰,頭簪碧玉簪,似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果然,他躬身長揖自稱十三,受顧公所托。目光則大大方方直視姬樁,唇邊有梨渦,笑容卻和顧仙懋極其相似。
姬樁不敢小覷,也福身道:“由此,便勞煩十三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