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9)下(2 / 2)

顧仙懋想到當初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娶顧容氏,她在家時由容薑氏壓著,出嫁後由縣主壓著,後來縣主去世這個家也不是她主持。她有委屈,顧仙懋都知道,這樣的女子雖不是他所心愛,尚且純性可愛,更一心一意待他,也挑不出錯處。隻是姬樁為人,做父親的更是清楚不過。

姬樁一進來就見到這幅光景,在來的路上她便料到一切。果然,聽見她請安,顧容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責罵,“我是生了個什麼樣的女兒,竟然還來看我,我是不是該說大姑有心了。”

顧仙懋想攔沒攔住,暗暗歎氣,把一屋子的奴仆丫鬟都遣走,就剩下一家三人後,招手叫姬樁過來,“你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把你母親氣成這樣。”

姬樁便跪在床頭,拿過一邊的大紅色丹鳳朝陽的錦被蓋上顧容氏,又仔細拿著手絹擦幹她臉上的淚水,這才鄭重道:“女兒做這些事,不敢讓母親息怒!但請父親母親聽我一言。”

顧仙懋看了看懷裏的妻子,見她麵上沒有剛才那般怒氣,點點頭,“你說吧。”

姬樁便說:“母親,張嬤嬤仗著是您的奶嬤嬤,隻要她手腳幹淨,我是許她留在你身邊伺候的。可女兒發現她不僅運用管庫房之便偷拿東西,……總之,這刁奴是斷不能留的。”

一聽這話,顧容氏連忙抓緊顧仙懋的手,定定看向姬樁。

她出嫁時老文國公和父親陪送了不少嫁妝,再加上姐姐妹妹嫂子一幹人等的添妝,那是好大一筆的財錢。何況嫁過來後上上下下給的送的,那也是不少的。顧容氏重視這些,不僅僅是自己喜歡,更重要的是為了將來姬樁出嫁好置辦一份讓她風光大嫁,眼看身邊最信任的人存了不幹淨的心思,她剛剛緩下的氣又冒了出來。

姬樁趕緊上前勸,“母親息怒!隻是還請母親在他人麵前繼續生我的氣,其他的您隻需要安心靜養即可。”

顧仙懋也拍撫妻子,“憐憐,她是你女兒,總不至害了你。”

顧容氏點點頭,喘口氣說;“姬樁,我知你因為那些年……算了,她既然敢動我的東西,你是當家的,隨便你發落吧。”

姬樁其實是生氣的,母親是被圈攏了,她沒有那管事的能力卻總想當家,被不安分的東西鑽了空子,縣主府便可能隨時處在危險之中。她既是縣主府的主子,就不容許這些人拿縣主府的人當棋子兒玩。姬樁慢慢站起來,轉身朝外麵喚人,“碧竹,進來伺候奶奶。將棋,去看看大夫怎麼還不來。兕子,把這些驚擾了奶奶的東西都給我掌嘴。”

顧容氏一怔,就要起來訓斥,卻被顧仙懋死死按住,眼看著姬樁出了臥室,走了。

而外麵的奴婢,一聽大姑說罷,皆是驚疑不定,還來不及求饒,眼睜睜看兕子領著一眾粗使婆子,挨個扇起嘴巴來。

這時藏心閣的仆役來報,“稟告大姑,西廂房已經收拾幹淨,奴才這就讓桃蕊姑娘搬過去。”

一直在耳房候著的桃蕊出來了,穿著一身石榴紅的素麵杭綢小襖,襯著桃花一樣的小臉,真真美極了。

姬樁看她手肘搭著包袱,身段也是盈盈,到跟前萬福,便讓鶯歌賞了她一朵八寶攥珠絹花戴上。

“你去吧,好生伺候老爺。”

桃蕊笑了笑,聲脆脆道,“謝大姑,奴婢這就去了。”

她的聲音說不上大也說不上小,偏讓剛進門的碧竹聽得真真切切。遂咬緊了一口銀牙,想到今天這一切說不定是她整的幺蛾子,手裏的帕子都要被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