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鋒此刻坐在出租車上,距離下河村越來越近,他的心很迫切,馬上就要見到自己的妻兒,自己的父母,沒有這一刻更讓他興奮的。
不知道兒子現在長什麼樣兒,馬上就是大人了,都上了高中了吧,四妮兒等的太久了,老婆,爹娘,十年沒見了,我回來了。
在出租車快到村口的時候,鐵鋒下了車,徒步往家裏走,家裏的氣息讓他感受到無比的親切,到處都是平房,家鄉看起來富裕了起來,他的心很高興。
當他走到大伯家門口的時候,扭頭看去,爺爺的小屋已經不見,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正在院子裏轉悠,仔細看去,好像是鐵錘,跟小時候長相變化不大。
“鐵錘!?”鐵鋒不確定的呼喚一聲。
鐵錘明顯的一愣,扭頭看去,不由興奮的跑過去:“哥!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十年了,你去哪裏了?”
鐵鋒沒有回答鐵錘的問題,感受著親情內心很愉悅:“現在我再也不是軍人了,回來了,再也不走了!以後就在家裏,哪兒也不去,對了爺爺呢?”
鐵錘的興奮突然冷卻了下來,臉色一暗道:“爺爺三年前走了。”
“走,走了!?”鐵鋒的身軀一顫,一股悲傷襲擊內心。
“還有,還有!”鐵錘悲傷道。
“還有,還有什麼!?”鐵鋒此刻雙腿顫抖,開始發軟,爺爺走了,還有,誰?還有誰?
“嫂子,嫂子在五年前,突然得了白血病,沒有幾個月就,就……”這一刻鐵錘哽咽著沒有說下去。
鐵鋒的心髒如同被巨錘狠狠敲擊了一下,雙腿一軟,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這不是事實,這是做夢?一定不是真的。
在鐵鋒醒來的時候,躺在自家的床上,父母擔心的看著他,看著白發蒼蒼的父母,鐵鋒掙紮著起身:“爹,娘!我去看看爺爺,看看四妮兒。”
“在老墳!”鐵山說道。
鐵鋒腳步沉重的往老墳而去,出了存在,來到自家的山林處,這裏樹木茂盛,一座座墳墓矗立在半山腰,鐵鋒走進去,這一路他每一步都是煎熬,回憶在他腦海中打轉,這是他難以相信的事實。
他看到了爺爺的墳墓,跪倒下來,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淚水滾落間,看向另一座新的墳墓,他的身軀再次一顫,放聲嚎啕大哭,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氣,爬著到四妮兒的墓碑前,用手撫摸著。
“鐵鋒哥哥……”
“四妮兒喜歡你!”
“我等著你,等著你回來……”
“四妮兒永遠等著你,等著你回來……”
“嘻嘻!”
音容相貌,無怨無悔的等待,哽咽中的鐵鋒,說不出話來,他的心很痛很痛,心髒不停的抽搐著,這種挖空靈魂的悲傷,如同山呼海嘯一般,拍打著他的靈魂。
此時此刻鐵鋒才發現,原來,原來這輩子他最愛的女人不是徐瑩瑩,而是這個一直默默等待著自己,守著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
“我回來了……老婆……”鐵鋒陡然陡然間嘶吼了起來,聲音在山間回蕩,痛苦的呼喊聲,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你不是說要等著我回啦嗎?不是嗎?十年了,十年啊,在到處是屍骨的戰場上,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你和我們的孩子,我是愛你的,最愛你的,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等著我回來。”鐵鋒抱著墓碑責問著。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給我開這麼大的玩笑,為什麼?”鐵鋒癱坐在地上,突然間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