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忙不迭的表忠誠,擼起膀子朝白樓走來,“大小姐,多有得罪了。”
糙皮肥手抓住白樓纖細的胳膊,另一手向她臉拍過來時還帶起一陣風。
又是扇巴掌?白樓心中冷笑,原本那隨意慵懶的姿勢突然一變,忽然上前兩指精準扣住婆子右手虎口,躬身,轉腳,頂膝,過肩摔!
……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三夫人連摔了幾個杯子不解氣,一袖子掃翻整個茶幾,房間裏叮叮咣咣作響,幾個丫鬟唯唯諾諾,大氣不敢出的跪在一邊縮腦袋。
蕭培也是剛聽說白樓一手撂倒肥婆子的事,驚愕之餘,更多的是疑惑,他印象中的白樓一向弱柳扶風,嬌懦軟弱,連根草都能將她絆倒了,怎麼一下子變了個人似的。
難道以前那嬌滴滴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蕭培微微蹙眉,最近腦海裏一直都是白樓在他掌下掙紮時那掘擰的眼神,仿佛帶著一把開了光的刀子,時刻準備著在你沒防範的時候給你來一下。
不行,在棋局完全布好之前,現在絕對不能出什麼岔子!
蕭培手中的茶杯被內力震碎,聲音不大,卻讓三夫人很快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他的眼神竟有些忌憚:“培兒啊……”
“娘,這件事先放一邊吧,爹最近要回來了,若是鬧得他徹底盤查,吃虧的還是我們。”蕭培起身,示意一邊的丫鬟們將這裏收拾幹淨,三夫人勉強按捺下來,可心中還有怨恨,一口啐在丫鬟臉上,氣呼呼的坐到一邊。
蕭培已經走到門邊,想想又轉身道:“我聽說戰家的人明天會過來。”
三夫人一愣:“這納征請期的節禮早就過了,他們來做什麼?”
“既然如此,便不是關乎結親之事……”蕭培沉吟少許,見丫鬟們都識趣的退下了,才道:“不管事出何因,戰家人隻要進了這個院子,該做什麼說什麼,我們可要把握好分寸。”
……
比起三夫人那邊的算計,白樓這邊也不算消停。
連著三杯苦茶下肚的白樓總算清醒了些,她這人就有個缺點,無論是生病還是受傷,自然醒還是被鬧醒,但凡是沉眠許久後睜開眼,就會進入一種懵懂狀態,醫生說這屬於起床氣臨床症狀之一,隻是她的表現相對溫和。
所以直到現在,她才從這種溫和中緩過來,饒有興致的看著水月顫巍巍的走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頭一個勁的猛磕:“小姐,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給小姐下藥,不該陷害小姐,奴婢願意受罰……”
白樓眼見血水從水月額頭流下來,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地板,這動作顯然是熟練至極,微微蹙眉:“你先起來。”
“不……奴婢不敢起來,奴婢……”
“連我的話你也不聽了?”白樓一聲喝下,水月趕緊抬起頭,觸及到她的視線,又畏怯的低垂下去。
白樓心裏有些不忍,任誰看著一張被血水糊了的臉都很難淡定,隻是又想想那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姑娘竟和著外人對付自己,白樓覺得悶得慌:“水月,道理說多了無用,你就直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清了,念在你侍奉我多年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水月聞此,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白樓,淚水刷的流出來,顫抖著身子又在地上磕幾個響頭,便將事情道來。
還真讓白樓猜中了開始,水月和一長工來往,眉來眼去都新生愛慕,可是後來那長工跑來求水月,說是家裏人被拿做要挾,人家要他在白樓茶水裏下藥,讓水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水月不忍他家中遭難,又見他實在著急,於是再三確認這隻是助眠藥之後才給白樓服用,哪想到會變成這樣。
當時水月聽到那收雇的庸醫胡亂診治時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這事是她有錯在先,便不敢聲張,讓白樓這回徹底被抹黑。
白樓揉揉眉心,她也知道水月這是心善,可善心不能亂用,不然被人抓了把柄都不知道:“水月,我問你,你真的相信那長工是被人要挾麼?你可曾去確認過?”
水月呆愣愣的望著白樓,一時語塞,她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隻知道求她的長工很著急,她也跟著著急,於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
“水月,你記住,不管是耳朵聽的,眼睛看的,都不一定是真的,想要知道事情真相,就去必須找出證據!”
水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耳聽為虛她知道,可為何眼見也為虛?
“所以,我們明天就出發吧!”白樓雙眼突然晶晶亮,一手抓過裝得鼓鼓的、一看就是事先準備好的包袱放在桌麵上。
裏邊的器物隔著布敲擊桌麵發出悶響,水月瞬間清醒了:“小姐!你現在不能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