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樓莫名的感到心底一暖,說起來,自從到了這個世界以後,亙紀麟算得上是第一個對她好的人了,即便是在原來的世界裏,白樓也不曾想過會有這麼一個人,無論何時何地都與自己並肩而立。
想到這,白樓默了,其實也不是沒想過,隻是曾經那個被自己交付了信任的人,在最後的最後,不但將她滿顆真心肆意的揉碎踩踏,還一槍結果了她的性命而已。
“……小樓,小樓?”身子被連晃了幾下,白樓終於回神,還有點反應不過來是誰在叫她,直到看到那張頗為緊張的俊臉,才冷靜下來,揉了揉眉心:“人長一張嘴,她想罵什麼我又怎麼能管得住,我要是每件事都去討個說法,那我得活的多受罪,反正她也奈何不了我,空憑一張嘴罷了。”
亙紀麟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確認她真的沒生氣才聳聳肩:“你都不介意,我也不好說什麼,走,帶你去個好地方。”
再說那翡清被暗衛連扇了幾個耳光後,整張臉都醬紫腫脹成個豬頭,哭得嘶啞的喉嚨已經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了,隻剩下斷斷續續的嗚咽。
蕭培因為她而被亙紀麟狠狠宰了一頓,賠進了大半吃香的產業不說,還被揪上了把柄,指不定哪天還會被提出來,想想那場麵絕對是抽筋拔骨血淋淋的。
怒到極致,就是暴雨前的寧靜,無論刮風下雨都頂著一張笑麵的蕭培破天荒的冷下了臉,陰森森的,讓跟在旁邊的洛齊不住打顫。
“將她關起來。”
家主下了令,洛齊自然領命下去吩咐了,隻是他前腳剛走,房梁上立刻翻身落下個人影,一身黑色勁裝,臉戴麵具,隱隱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蕭培還在氣頭上,隻是微微頷首,黑衣人了然開口:“南塢山裏麵的確實是血刹堂的人,招供的說當時還有蒙麵男人和白衣小姑娘,以及兩個白麵書生樣的家夥。”
“白衣小姑娘……”蕭培莫名的就想到了山體崩塌之際那一聲清脆的女聲,這麼想來,似乎有些熟悉……
黑衣人想了想,又繼續道:“大人,炎陽縣是唯一官道尚未管轄的南北中轉,現下彙聚了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加上巡撫意圖不明,那件事是否應該往後拖一拖?”
“不可!”未等他說完,蕭培便出聲打斷:“他們一現身我們便收斂了,形同不打自招,到時候反倒是說不通,還不如這計劃我籌備已久,一切行動慎之又慎,按理來說不會有什麼差錯,而至於那些自詡正派的江湖人……”他嘴角噙笑,微冷:“不過是些跳梁小醜,上不得大的台麵,放任他們攪起些小波小浪,倒是後上麵查下來,還能將他們推出去擋一擋。”
黑衣人聽著,嘴唇動了動,還是附和的點頭。
“不過現在那紅毛查得緊,下一步還是得緩一緩,倒是便宜了那些賊人……”蕭培臉上閃過一絲瘋狂,不過這樣的情緒很快就被他壓製下來,拿過了一盞杯子,指腹緩緩的摩挲著,許久,眉眼一挑,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剛才你說的那個白衣小姑娘,派人去查一查。”
黑衣人道了聲是,翻身便出了窗外。
蕭培靜靜地坐在藤椅上,玉白的杯盞玩物一般被翻轉在他掌心上。
從四麵八方趕來隻是為給人祝個壽?
這種破理由也就能騙騙那些涉世未深隻想著打道不平除暴安良的青年才俊無知少女,誰知道這事情背後還有著些什麼不為人知的算計,在這關頭一下子彙聚了那麼多人,看來這背後操控之人身份不凡。
掌心合攏,任尖利的瓷器割破掌心,碎末合著淋漓鮮血滑落下來,蕭培緩緩靠在椅上,藤椅發出狹長而尖銳的吱呀聲,他閉上眼,徐徐吐出一口氣。
“破碎的鏡子,即便再怎麼用心黏補,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了,反倒惹得滿麵崎嶇裂痕,永遠照不出一張完整的臉麵,何必,何必,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老爺!老爺!”門外響起管家的叫嚷,很快便有人破門而入,來人麵色急促,跑得急的臉還有些發紅:“老爺,神醫啊,真是神醫啊,長公主的病給治好啦!”
“老爺!”又一小斯快步衝進來,腳底被門檻絆了一下,他人就撲到了蕭培腳邊,嘴上還在繼續著:“翡清說,她同意招出下毒謀害公主的主謀,她願意帶人去找出藏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