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衣見傅生煙醒了過來還有些微愣,反應過來後立馬撲倒在她床上,帶著哭腔說,“小姐,你可醒了!你都睡了整整兩天了!”
“兩天?”傅生煙聽到禾衣的話有些發怵。
“是啊!都睡了兩天了,怎麼叫都叫不醒!”禾衣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請了大夫來看,也隻說是睡著了,沒什麼事。”
傅生煙有些意外,夢中的畫麵在她的腦海中一一閃過,一切都不可思議。
夢?那真的隻是夢嗎?可為什麼會那樣真實?
“小姐,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禾衣見傅生煙麵色蒼白如紙,有些著急地喚了她好幾聲,卻沒有半分反應,隻得伸手搖了搖她的胳膊。
傅生煙回了神,望向禾衣問道:“那個人呢?”
“什麼人啊?”
“就是那個來見我的女子,叫夜來。”
禾衣愣了愣,看向傅生煙的眼神有些奇怪,“小姐是睡糊塗了吧!這幾日府裏沒來客人啊!”
傅生煙又是一怔,看禾衣的神情不似說假,立時慌了神,“是父親身邊的婢女來告訴我的,當時你與我在一起,也看見了啊!”
“婢女?小姐說的可是阿碧姐姐?她母親重病,已經回去好些天了!”
傅生煙不再說話,整個人呆呆的,猶如魔怔了一般,良久之後才自言自語般的低聲喃喃:“難道又是夢?”
傅生煙腦子裏一團亂麻。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太古怪,太讓她不安了。
禾衣見她神色異常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擔心地看著她,想了許久,才強顏笑道:“小姐,聽說城北開了一家香料店,小姐可要去看看,順道添置一些胭脂香粉。”
傅生煙看著禾衣期待的笑臉,知她是看出自己心情不佳,想要陪自己去散散心,也不好駁她心意,隻得微微點了點頭。
禾衣見自己小姐答應了,歡天喜地地去安排出行。
那家香料店傅生煙是知道的,聽說怪得很,一般店鋪都開在最熱鬧的街市,反而它開在最偏僻的城北,來往的人少,生意也不好,可偏偏那老板毫不在意,偶爾有人去買香卻連店主也見不著。
傅生煙從前還不大相信這些傳聞,想著這世上哪有不想賺錢的商家,可這次見了那香料店才覺得那店主當真是個怪人。那香料店豈止是無人經營,甚至連個正經的牌匾都沒有。
傅生煙頭次見到這樣開店的,心下稀奇得很,領著禾衣走進了香料店的大門。
輕輕推開緊閉的大門,一股濃鬱的香氣驟然襲來,韻味深長。傅生煙抬頭環顧四周,屋內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有一架架木架,上麵放滿了香料。
禾衣繞著屋子轉了一圈,依舊沒有見到其他人,隻得扯著嗓子朝樓上喊。
“有人嗎?有沒有人啊?”
屋裏靜悄悄的,隻有禾衣的聲音回蕩在樓道間。
“小姐,真是怪得很!這店裏一個人都沒有!”禾衣一臉疑惑,輕輕皺著眉頭。
傅生煙沒有理會禾衣,隻是失神地看著木架的最頂層,那一層什麼香料也沒放,隻擱了一塊刻寫著“南柯”二字的木牌。忽然,傅生煙感到腦子一陣暈眩,一道如同雲彩般縹緲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
“南柯之香,造人美夢。你想要生煙玉,不如便送我南柯香吧。”
傅生煙輕輕搖了搖腦袋,想要將那不明的聲音甩掉,“禾衣,你聽到有人說話了嗎?”
禾衣站在傅生煙身側一頭霧水地看著她,“沒人啊。我都喊了這麼久,也沒人應啊!”
“沒人?”傅生煙望著木架低聲喃喃,雙眼空洞無光。
“小姐,你怎麼了?”
“沒……沒事。”傅生煙回了神,抬手撫了撫臉頰,才發現額上染了一層細汗,“許是我聽錯了。走吧,我們走吧,這地兒古怪得很。”
說完這些話,傅生煙便急急走出了香料店。她沒有告訴禾衣,那聲音耳熟得緊,像是她自己的聲音。
直到二人都離開了香料店,一直黑黢黢的二樓才亮起星微的光,一個白衣女子從微光中走了出來,姿態慵懶。隨著她的出現,空氣中暗香浮動,清幽似夜,馥鬱芬芳,竟比店裏任何一種香料都香。
她就那樣看著主仆二人離開的方向,良久良久,嘴唇勾起一抹輕微的笑。
如果傅生煙在這兒,一定可以認出,這女子就是她找的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