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慶冬連忙起身,又對著蘇孟瑾鞠了個躬說:“小的告退。”便急急追了出去。
蘇孟瑾看了看院子當中放著的那件箱籠,擰著秀眉回了自己屋子。
慶冬跟著白亦一路出了莊子往疊翠山去,期間白亦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話,甚至不曾回頭看他一眼,天色漸暗他不由得心有些慌,跑了兩步趕上白亦問:“先生,我們這是要上山嗎?小的去點個火把來?”
“不必了,帶路吧!”
“哦!呃……帶路?先生要去哪兒?”
“見你、或者你姐姐、或者你娘、也或者你死去的爹的主子。”
“不行。”話已出口,慶冬恨不得咬下自己的舌頭。
見他停下,白亦也不再往前走了,兩個人都沉默著,不一會兒慶冬渾身都汗濕了,氣氛的壓抑讓他發了狠,他抬手擦擦汗轉身往來路回去,走出了一小段,他回頭看到白亦仍在原地看著自己,雖然散著長發卻一身清爽,他感到恨極了,在路邊抄起塊石頭又走了回來,惡狠狠的對白亦說:“我殺了你,現在!”
白亦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直到笑出了眼淚,對著他點點頭說:“好啊,謝謝你!”
回去的路上,慶冬心裏全是疑問,看著身旁抹黑下山也一副神仙下凡模樣的白亦,他忍了又忍還是問道:“你為什麼不進去?”
“他不想見我。”
“你知道?那你還讓我帶你來?”
“不是你剛進去他讓你告訴我的嗎?”
“那你可以闖進去啊!門很破的,關都關不上……”
“不行,有辱斯文!”
“……”慶冬想:你騙老子不辱斯文?你要挾老子不辱斯文?你嘲笑老子笑出了眼淚不辱斯文?讓老子陪著你白逛了半宿的疊翠山!
“別擔心,你們不用離開,告不告訴你姐姐都隨你。”白亦突然安慰慶冬。
慶冬翻個白眼沒理他,天很黑,白亦並沒有看到他的表情。
“等你們長大就會明白,現在這樣才是對你們最好的,無論哪邊,往前一步就是懸崖。”白亦繼續安慰道。
“阿娘告訴我們這是阿爹的遺願。”慶冬終於還是沒忍住,因為他和阿姐的確很困惑。
“你娘不是改嫁了嗎?”白亦問道。
慶冬抬頭看著滿天繁星許願:來隻狼咬死這貨吧!
“所以你現在是唯一的男丁,一家之主,你得自己有主意。”狼沒來,白先生的青少年心理輔導進行了一路……
第二天一早,眾人正準備上山,一個道士風塵仆仆的趕了來,正是一年前在山上遇到的那個期頤道人。
“道長,遠道辛苦了!”蘇戰走上前迎接。
“無量壽福!”期頤道人回禮,“故人周年,千裏之遠也是要來的。”
“有勞了,今日禮畢道長可要留下,讓我略盡心意,不然內子定要怪罪於我的。”
“如此,貧道就叨擾一晚!”
眾人浩浩蕩蕩的上山,西山山頂,孟姬的墳孤零零的立在那裏,旁邊打理得很幹淨,雜草也不見幾根,想來蘇戰雖不回家但這裏卻是常來的吧。周媽媽帶著瑾瑜姐妹哭著祭上供品,蘇孟生在墳前流著淚點上蠟燭、焚紙錢和金銀錠,之後帶著大家磕頭上香。蘇戰一個人繞了一圈將新長的雜草拔掉,就徑自坐在墳旁摸著半舊的手環喃喃自語,又進入了隻有他和孟姬的世界。最後期頤道人上前焚香搖鈴念悼文,再帶領眾人一同跪拜,半日的祭奠算是完成了。
蘇孟生陪著蘇戰留在山上,眾人結伴下山,莊子上已經備好了宴席。
期頤道人走過來問:“白先生,與貧道走一程可好?”
白亦鎮定的點點頭,躬身道:“師……道長,請!”
“昨夜帶著慶冬跑上山,就為救他們姐弟的命?”
“不是,想問問你是否真的如……如夫人所說恩怨皆了。”
“你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
“不急,總會知道的,先好好陪為……陪貧道吃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