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一介孤魂,找不到通往幽暗冥界之路,亦尋不得三生石畔投胎轉生之法。
她生在茫茫黑暗之地,已經多年,大多已經習慣。此地無窮無盡,沒有邊際,唯有黑暗。
本一鞠明月,突得狂風驟起,遮掩閉月,月華流失,隻留得一片烏漆之色。
此時她靈魂虛浮飄飄,霎時像是被吸進去一般,眼前多了一道亮光。她驚喜之餘,確是恐懼無比。
她看到華麗的錦帳,尋著錦帳看到一個虛弱的臉上毫無血色的女子躺在那裏,一點生機都沒有,死了一般。
她是誰?她死了麼?
她想喊,這是哪兒?可是她喊不出聲,想哭,莫名的傷感,但是沒有淚水。
“是時候了,回來吧,回來吧。”一個暮靄如鍾的聲音在她耳旁叫囂著,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揣摩著它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思索,刹那間感覺靈魂被抽空了,不再有飄渺的無邊無際的黑暗,換來的卻是頭的絞痛,如撕裂了一般。
她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有點眩暈的模糊的視覺,卻不似剛才那般令人難過。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鏤空的門窗雕刻,紫檀的桌椅,精致的茶具,富麗堂皇。她開始心慌,她到了一個莫名的地方。
她幽幽的站起來,看來這具身體真的虛弱到了極點,邁不動腳步,竟然直直的跌倒地上,想爬起來,可是身子動不了。眼皮累的緊,終究是又昏了過去。
外邊聽到裏屋的碰撞聲,很快的闖進房裏,把她抱起來,她隻能聽到他二人的對話。雖然身體透支,但是她意識清醒,所以他們的一言一語她都能聽得到。
“聽心何在?”滿滿的責備聲,真切的關愛。
“少爺,小姐喝藥的時辰到了,奴婢在煎藥,所以。。所以。。“一個丫鬟聽到大少爺的責備之聲,急晃晃的端著湯藥,闖進屋來,跪倒在地回答道。
“其他丫鬟何在?”此人微微薄怒,冷冽的氣息令人寒顫。
“小姐身側一直都是聽雨侍候的,聽雪應該為小姐浣衣,奴婢不知聽雨現在何處?”這個叫聽心的丫鬟聲音如蚊呐。
她聽到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不知是誰如此匆忙?隻聽到來人道:“少爺,奴婢聽雨,看小姐似有清醒之狀,奴婢著急便去請平大夫了。隻因奴婢聽三小姐丫鬟夏荷,說三姨娘今早不舒服,要請平大夫過府看病。奴婢想著這會該診完脈了,怕耽誤小姐病情,所以……”聽雨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著。
聽雨還未講完,便有平大夫搭上了她的脈。此時她便覺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
一個花甲的老朽,頭發花白,擼著胡須,在她腕上診脈,時不時的點頭。片刻,平太夫收了手,起身。
“小妹,身體狀況如何?”那人見平太夫不急不慢,甚是著急。
“無礙了,或是今晚便可蘇醒,身側留人,且不可馬虎。”平太夫囑托道。
“聽雨,送平太夫。”說完,回到床榻之前,握起她的手,說道“若兒,終於醒來了。”
殊不知他的小妹,早已經魂歸極樂,而她隻是一縷幽魂,一個不知道自己叫什麼的一絲魂魄。
來到這個世界,原來她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有這樣的一個人能對她如此,也是莫大的安慰。
他給她喂藥,一點點的,極有耐心。他是她的大哥吧。
她吃完了湯藥,又聽他道:“聽雨,你們小姐身側所需護她周全之人,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聽雨心裏清楚,小姐身側無人,可是當時自己著急,還是未思慮周全。
她體力不濟,加之又吃了藥,現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睡了不知多久,她迷離的睜開眼,看了看四周,屋裏暗暗的,點了許多油燈,興許是晚上,真不是夢境。
她醒了。隻見一個丫鬟在床側,睡著了。
她弱弱的坐起身來,動作驚動了一旁的丫鬟。
“小姐,你醒了。”她驚喜的叫著,連忙去撫她坐起身來。。
“別吵,大家都睡了,明早再告訴他們也不遲。”她說道。
那丫寰聽話的點點頭,接著說“小姐,你醒來就好了。這些天,大家都擔心極了。蘇媽媽聽到你出事,都哭的暈厥了。”
“你慢慢講,我現在頭很疼,有些事都想不起。你且跟我講講。”
“小姐,摔著了腦袋不假,莫不是連聽心都忘了吧?”那丫寰失落的嘟嘴,又滿含期待之色。
“聽心,別鬧了,跟我說一說。”她的腦海裏,有一點點這個身體的零碎的記憶,但也隻是片段。
聽心告訴她,她是蘇家將軍府二小姐,蘇離若,北朝人。
她的靈魂容納在這個隻有十四歲的女孩的身體裏,冥冥之中感覺真的蘇離若並未走遠,熱情奔放的性格似乎在感染著她,讓她漸漸活潑起來。
以後,她便是蘇離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