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年輕人的牌幾乎全部都曝露在眾目睽睽之下,絕對沒有換牌出千的可能。
可就是這樣,他每次配出來的牌,總能比莊家略微大出一點,即便是輸的時候,也是輕注而輸,準確地說更像是故意輸的,仿佛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同情和憐憫,也像是對中年男子的挑釁。
而莊家中年男人也是十分沉得住氣,麵無表情,氣定神閑,雖然已經輸了上萬兩了,而且還要麵對年輕男子時不時佻達性地故意輸牌,但眼神之中也並無任何慌張或者焦慮的情緒,像極了一口不波的古井。
桌上明麵情況看起來十分和諧平靜,但兩人的暗中較勁卻是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中年男人一直在密切關注年輕人的一舉一動,眼神淩厲卻又沉穩,而年輕男人卻是一臉的自然挑魅的笑容,也不與中年男子的眼神接觸,即使中年男子盯他的眼神如泰山壓頂,他卻也泰然自若。
一個是藝高人膽大,一個是心細有耐性,這場賭局更像是兩人心理和技術的巔峰博弈,若是年輕男子稍不注意,疏忽大意,便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在賭坊贏了這麼多錢然後被人抓住了出千的把柄,便是將他的身上的“把柄”給去了也不過分。
而孟崀一方麵覺得這場賭局十分有趣,另一方麵也是想琢磨琢磨年輕男人穩贏不輸的路子,也好順便在這場兩人嚴峻的博弈之中,虎口奪食,撈些小錢。
隻是孟崀高估了自己,浸淫賭場多年的老莊家都看不出年輕人的端倪,他又如何能做到。
孟崀看著看著竟然有些乏了,兩眼放空,精力渙散,一個激靈差點睡著,恍惚間不經意深深吸了一口氣。
卻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孟崀一下來了精神,眼眸中精光閃閃,見漂亮的年輕男子也注意到了他的精神變化,便也是對著他右眼微微一眨,好像兩人十分心領神會一樣,但孟崀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卻大大出乎年輕人的意料。
這一眨,不知為何,年輕男子竟然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危機感。孟崀剛來到這張桌子的時候,他還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可自打孟崀坐到這張桌子上之後,他便覺得孟崀有些與眾不同,拋開發型不說,那眼神和氣質就全然不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向來自信從容的他,全然找不出這股奇怪感覺的由來,隻是隱隱覺得今天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此刻孟崀依然沒有立即下注要牌,又看了三輪之後,逐漸確信了自己的想法。
到了第四輪,孟崀終於出手。
“我下一兩底注,給我發一手牌,我也來玩玩。”
不論是對於中年男人來說還是對於漂亮的年輕男子來說。
孟崀一兩銀子的加入顯得微不足道,但他們又都十分重視孟崀的舉動,對於賭場的莊家來說,雖然顧客的賭注很少,但絕對沒有因此拒絕顧客下注的說法。
中年男子打完骰子,輪番發牌,這些過程其實一點問題都沒有,中年男子也沒有換牌或者出千,大家都是明白人,沒有必要耍些小手段。
孟崀拿到牌之後,佯裝冥思苦想,閉目神遊,等到作為死莊的中年男子配好牌後,又睜開眼睛,佯裝關注中年男子的表情和眼神,然後將牌配好。
比牌之時,年輕男子下了五百兩,卻是兩組牌都剛好比中年男子大一點,兩大贏雙倍,年輕男子又進賬一千兩。
而孟崀的牌,卻是一大一平,贏單倍,一兩銀子變成二兩。
這點小錢對桌上的人來說,雖然都是無關緊要,可孟崀卻是異常欣喜,看來自己的想法沒錯,隻是有些東西還未對號入座而已。
而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也並未小瞧此事,中年男子的表情漸漸開始變得凝重起來,而年輕男子的輕佻自信的笑容也漸漸斂去。
這還隻是目前孟崀贏得第一把,但也是這張桌子上前前後後,除了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以外的人,贏得第一把。
但也有可能是個巧合,隻是孟崀運氣好罷了,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對孟崀都有些拭目以待的感覺,隻是,一個是隱隱欣喜,一個是隱隱擔憂。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中年男子和年輕男子兩人都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