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次觀戰,便給他上了一堂嚴肅的武學課,讓他清晰認識到這個世界武學雖然停留在冷兵器時代,可威力卻是如此的駭人聽聞。來自前世現代科技時代的他,也著實不敢大意,否則有朝一日,一個大意,便會死在冷劍之下。
幾個回合之後,兩方雖然仍為分出個上下,拚出個你死我活,卻都是越戰越勇,小範圍內,原本十步一木的銀杏樹林,卻被兩人的打鬥,剃刀般的硬生生地推成了平地。暴雨依然肆虐,就著狂風,撲打在二人身上,像是在安撫二人,亦像是在挑逗二人,秋雨雖冷,卻寒不過二人生硬相撞的眼神。
“嘩啦。”
以二人為中心,方圓十米之內的平地之中的最後一顆挺拔的銀杏含冤倒地,在強大的人類世界麵前,它的一生不容申辯。
此時,灰衣人正揚起左手,水珠欲滴的劍尖寒光一閃,直指黑衣人的鎖骨。
黑衣人的瞳孔一縮,烏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卻溢出一股毅然決絕。他的左手在腹部處的空檔一個快速的虛晃,運動軌跡琢磨不定,不知去向。
灰衣人眉頭微皺,隻覺得這人不按常理出牌,他這虛晃的一劍的確是摸不清去處,但絕對不是想要格擋自己紮向他鎖骨的一劍,並且若此時再想格擋,也為時已晚。
“嗤。”灰衣人的短劍猶如菜刀斫入豬肉一般深深地紮進黑衣人的鎖骨處。
而此時黑衣人的左手也毅然出劍,猶如幽光一道,直刺灰衣人的腹部。
不怕武功高強的人,隻怕不懼死的人。黑衣人這招卻是以劍換劍、以傷換傷的無解硬招。
灰衣人攻姿已出,腹部空檔極大,黑衣人這意想不到的一招讓他措手不及。萬幸的是,他是一個雙手劍客,隻見他右手腕十分別扭地一轉,雖然他右手的短劍撥到了黑衣人刺來的一劍。但因為防守準備不充分,受到角度和力度的限製極大。他並沒有完完全全地架開黑衣人這一劍。黑衣人長劍的一半劍刃,還是從邊緣處嵌入了他的腰部。
“嗤。”的一聲,灰衣人的腰部被豁開一道一尺長,一寸深的血口,血肉畢現,異常驚心。
灰衣人直覺腰間一股鑽心的刺痛,心中也是一狠,左手的短劍雖然已是紮入了黑衣人的脖頸間,接著左手又是蕩槳一般,用力一掰。
“咯噗……”灰衣人左手的劍尖處,發出一陣骨血肉同時被剜開的聲音。
黑衣人血肉模糊的頸項間,紫紅色的血液潮水般地湧了出來,猶如被囚禁已久的野獸,貪婪這外界的芬芳。
“啪。”的一聲,黑衣人像一棵挺拔的銀杏一般應聲倒地,眼中光澤盡散,再無寒意。
暴雨中,周圍橫七豎八地倒躺著若幹銀杏和一具屍體,屍體上溢出的鮮血染紅了泥濘的土地。
灰衣人不疾不徐地將短劍擱在黑衣人屍體的胸口處抹了抹,將上麵的血水擦了個八九不離十,然後兩手交叉將兩把短劍分別收入袖中。
灰衣人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孟崀,不發一言半語,又將黑衣人的夜行衣扯下一片,纏住腰間正在流血的傷口。
此時此刻,孟崀的眉宇之間析出一股毫不掩飾的恭敬之意,十分識趣又不顯唐突地跑到灰衣人跟前,欲要攙扶腰部受傷的灰衣人一把。
“大哥,您慢點。”孟崀的聲音雖是不夠渾厚卻十分虔誠。
可灰衣人卻像舉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山一般,十分不識趣地一把推開孟崀,動作雖輕,卻是拒意決絕。
灰衣人對著孟崀做了一個招手跟上的動作,便踩著泥濘邁著疾步向黑暗中走去,仿佛腰部流血的傷口並未對他的行動造成任何影響。
孟崀雖然不知道這裏是哪,也不知道將要去哪,更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什麼。但他知道眼前這人至少不會傷害自己,並且他剛剛還救了自己一命。
所以完全沒有搞清楚任何情況的孟崀,雖然好意被拒絕,有些尷尬,但還是依然決然地跟了上去。
臨走前,孟崀十分機智地揀走了那黑衣人的長劍,有些沉,五十斤左右。孟崀方才見這長劍砍樹若幹,又與那灰衣人的短劍多次強硬的碰撞,可劍刃依然鋒利依舊,完好無缺,嗜血的寒光閃閃。不說其他,就這材質,孟崀就覺得十分不錯,他前世本就是一名機械工程師,本能地便對各種金屬材料十分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