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了之後不由得嘖嘖稱奇:“這冬日裏邊這牡丹還能開得這般好,那些花匠想必是用了心思了。”
“都是為老夫人做事的,哪能不盡心盡力?”顧雅不動聲色地擠掉顧阮,站在老夫人身邊,將她扶著之後笑著諂媚道。
老夫人最是見不得顧雅這種小家子氣的模樣,有些嫌棄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道:
“這是奴才的本分,奴才可不都是伺候主子的麼?這府裏的主子可不止我一個。”
顧阮聞言,便是知老夫人在暗地提醒顧雅,顧雅也是其中的一個主子,不必這般諂媚討好別人,平白失了傲骨還惹人嫌。
不過顧雅明顯沒想到這層麵上去,被老夫人不冷不熱地刺上一句雖然讓她心裏有些不舒服,可依舊是熱絡的有些過分地黏在老夫人身邊,顧阮可以討得老夫人歡心,她也可以!
顧阮正想著今天怎的不見顧敏嵐,就在這時候,顧景皓帶了一名男子走來,對著老夫人道:
“老夫人,今天可有貴客來瞧您了。”
“老夫人安好。”一道清冷而又不失儒雅的聲音響起,卻讓顧阮渾身的血液頓時凝固住!她幾乎是機械性地轉頭,看著一個高大俊美,錦衣華袍的年輕男子從容不迫地走了過來······
顧雅等人很少見到這般宛若神邸的男子,便是呆住了。
顧嬛僅是瞬間的失神,之後就又恢複原狀,倒是顧緋,眼珠子都不轉地看著來人。
他眉目如畫,卻自帶一股淩厲,渾然天成。漆黑如玉的眸子含著淡淡的冷肅,自有一股沉穩內斂卻能攝人神魄的光華,赫然是七皇子赫連玉!
顧景皓掃了眾人一眼,便是笑著為老夫人解釋:“這是當今聖上第七子——赫連玉。”
眾位女眷一聽,當下就要行禮,赫連玉卻是笑著道:“今兒算是微服私訪,這些虛禮都可免了。”
顧嬛在所有人當眾是最出色的,顧緋卻總是有意無意地上前擋住顧嬛,顧嬛眼角眉梢流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嘲諷,她看了一眼急色的顧緋,當下就不著痕跡地退開了幾步。
赫連玉看著顧嬛,有著一瞬間的失神,饒是顧嬛對自己的美貌自視甚高,也是禁不住地驕傲起來。不知不覺,赫連玉的眸子落在了站在人群開外的顧阮。
隻見她肌膚賽雪,眉目間若有若無的淡淡疏離,一雙冷清卻又帶著無限妧媚的眸子與自己對視著,流露著無限的洶湧恨意。
恨?赫連玉微微一愣,隨即再次細看的時候,那雙眸子裏麵卻什麼也沒有了。
顧阮低頭,斂去唇邊不經意流露出的諷笑。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覺得血液一點點地重新回流過來,那一種無法化解的仇恨,最終化作數不盡的勇氣通過血管流向她的四肢百骸。
赫連玉仿佛與顧景皓很是交好,一直暢談,其間還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就在這時候,顧嬛走了過來,笑盈盈地道:“老夫人,七皇子,方才嬛娘見到有隻白鶴飛向繡院那邊去了,不若咱們快去瞧瞧,也好沾些福氣?”
“你說的可是真的?”老夫人很是信奉神明,白鶴表長壽、富貴,寓意健康。能在府中看到白鶴,那可不就說明了他們府是個極有福氣的鍾靈毓秀之地?況且這大冬天的,能見到白鶴的機會,可是少之又少!
“嬛娘騙祖母作甚?”顧嬛卻是輕笑著上前去扶老夫人,隨後狀似不經意地看了顧阮一眼。
顧阮心中暗自冷笑,這便是等不及了麼?
“二姐姐眼睛真是明亮,大雪天的還能看清是白鶴的身影。”顧雅在此時不輕不重地刺上一句。
顧嬛的笑臉頓時就一僵,可是瞬間又恢複了過來,笑道:“白鶴又名丹頂鶴,它頭上的紅點,可不是在雪天裏邊最為顯眼的麼?”
“哈哈,沒想到本皇子還能在雪天看到白鶴,可真是有福了。”赫連玉笑得開朗,隨後就跟在老夫人身後一塊兒去瞧白鶴去了。
顧景皓回頭,卻是看到顧阮嘴角處一抹難以難以言喻的笑容,頓時就覺得身子一陣發涼。該怎麼形容這個笑容,就像是獵人在暗處看著懵然不知的獵物一步一步地走近自己設下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