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孫媽媽眼中的不甘之色消散不少,看向楚雲妝的眼神愈發溫柔,聲音也柔和很多:“紅綃,回房好好歇著吧,看你近日的氣色又變得差了,讓廚房做些好的補補。”又對著麵容同樣嬌好的楚綺羅聲色俱厲的吩咐:“好好照顧姑娘,若出了差池,我饒不了你。”
老實本分的楚綺羅忙惶恐的應了。
“謝媽媽關心,那我先回了。”楚雲妝柔聲告辭後,帶著楚綺羅靜靜離開。
今夜似乎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楚雲妝的腳剛往前邁出一步,就聽身後一個清亮悅耳如泉水擊石的年輕男子聲音傳來:“紅綃姑娘請留步,能否陪我飲上幾杯?”聲音不是很大,卻恰好一字不落的傳入周圍之人耳中,本來熱鬧的氣氛漸漸安靜了下來,眾人皆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等待著下一刻發生的事。
楚雲妝本想與往常般置之不理,但她聽出了此人客氣禮貌的話裏隱含的不容抗拒的威懾力,微一沉吟後,回身對著聲音來源處盈盈一禮,垂眸謝絕:“多謝公子美意,隻是紅綃今日身體不適,望公子見諒。”聲音柔而不嬌,態度恭而不媚,既無故意討好之意,又無刻意疏遠之嫌,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
雖然三年之約已過,但是孫媽媽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用楚雲妝這棵搖錢樹來招攬生意,可她的這份心思從沒有停止過,楚雲妝幾乎成了她的一塊心病,白白放著可惜,但若是讓人碰了,又怕將來招惹大禍,最好的辦法就是楚雲妝自己放棄等那個人,然後另覓良緣,她也無數次勸說楚雲妝,讓她不要耽誤了大好年華,就算是不想呆在攬月樓裏,也要趁著年輕貌美找個好人家,而到她贖身那時自己還可大賺一筆,也不枉這許多年在她身上花費的心思,奈何任她把嘴說破,楚雲妝依舊不為所動,寧願為一個過期的承諾固執的日日等著盼著,也不願對那些傾慕者多看一眼。
現在又聽到有人叫楚雲妝作陪,孫媽媽的眼中光芒大盛,兩眼亮晶晶的把那個儀表非凡、非富即貴的公子哥打量一番,然後目光灼灼的看向楚雲妝,幻想著她在見到這個與那個人相比一點也不遜色的公子哥時能突然開竅,但見楚雲妝垂眸連看都不看一眼的樣子,她便知自己妄想了。心中不禁哀歎連連,知道該是自己出麵圓場的時候了,無奈的低聲告訴楚雲妝離開後,便滿臉堆笑的迎了上去,甩著帕子吊著嗓子諂媚的招呼:“吆,這位爺好麵生啊,想必是第一次來我這攬月樓吧,爺有什麼吩咐隻管開口,全包在媽媽身上。”
二十一二歲、一襲白衣的年輕男子直直盯著那個越走越遠的窈窕身影,星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但漸漸又被激起的興味掩蓋。他隨意的把玩著酒杯,揚眉斜睨了匆匆趕來的孫媽媽一眼,涼薄的唇畔露出淡淡的譏諷:“我要紅綃姑娘作陪,媽媽能否做得到?”他話聲剛落,在他周圍桌上坐著的四個高大威猛的男人突然起身擋在了快要消失在眾人眼前的楚雲妝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