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一節課，走了一位老師，又換了一位老師，就像在家裏看電視似的，換了幾個頻道之後，下午的放學領準時響起。
人山人海的場麵波濤洶湧，一浪接一浪的人群從教室裏出來，仿佛支流小溪彙聚到了汪洋大海，同學們在學校門口交集，移動緩慢地往巷子外麵擁去。
張朗便是其中的一份子，不過，走出巷子之後，他並沒有按照往常的習慣往家走，而是變換了一個方向，朝古街233的神濟堂走去。
由於不想讓舒雅知道自己在古街的事情，所以放學前，張朗曾專門去舒雅的位置上提醒過：“舒雅，下午放學我有點兒私事，就先不回家，你不用等我了。”
舒雅放下課本，玩轉著手中的筆杆，溫柔地笑道：“嗯，好。那你自己一個人，凡是可要小心喏！”
“嗬嗬，放心吧！”張朗勾起嘴角，輕綿地在舒雅的馬尾辮上捋順下去，然後刻意抬頭，看向了後排的王虎。
此時，王虎果然目不轉睛地盯著張朗，看他的眼睛裏，充滿了血怒的怨念和殺氣，仿佛想要一嘴巴吃了張朗似的。
不過，張朗現在麵對王虎，心裏多了很多底氣。不屑地眨了下眼睛，脖子一歪，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任憑王虎和他的幾個小弟憋屈地坐在後麵，或是捂著大腿，或是揉著腳踝，亦或是翹起屁股，捏著沉甸甸的肉臀。
一路走，一路看，熟悉了古街的環境，張朗輕車熟路地就走到了神濟堂。
還是熟悉的味道，草藥味，旱煙味。
掀開門簾，張朗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幾步間，就讓眼睛適應了房間裏的昏暗。
“老孫頭！我來啦！”
張朗走到大方桌跟前，隨手丟下書包，一邊喊著，一邊把龜八從書包裏掏出來。
然而，張朗叫完之後，房間裏並沒有響起老孫頭的回應。
“老孫頭？！”
張朗繼續反問式地叫了一遍，同時站起身，往後房走去。
後房仍舊空蕩，一無所有。
“老孫頭！”張朗把嗓音提高了幾個分貝，吼道：“你在不在啊！”
真奇怪，沒有人，診所的門為什麼還會大開著。張朗把龜八放在肩膀上，說：“龜八，老孫頭不在啊！”
“不應該吧！診所門兒不是還開著呢嘛！”龜八想了想，突然提醒張朗：“對了，後房下麵不是有間地下室嗎？老孫頭沒帶你去過？”
張朗聞聲，茅塞頓開，一派腦袋，後知後覺道：“對呀！還有個地下室呢！你不說，我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說完，張朗立馬在後房裏，憑著記憶，朝自己上次被老孫頭從電梯裏帶出來的地方摸索而去。
不過，房間裏黑咕隆咚的，張朗對電梯門也沒有一個準確的方位，半晌之後，他還是一無所獲。
這才無可奈何地撇了下嘴，吐出個泡泡，對龜八說：“糟糕死了，我不知道電梯門在哪裏啊！”
龜八搖晃著腦袋，慵懶地說：“不知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別說風涼話了，你知不知道啊！”張朗沒好氣地喝斥龜八。
龜八往張朗的脖頸上爬了爬，說：“你退到後房門口，然後從左門進，朝右手走，五步之處，與肩等高的地方，五指張開，把手放到牆上去。”
按照龜八的指示，張朗循序漸進，終於是在牆上看出了一絲端倪。
“嘀！”
在張朗的五指上，食指所在的地方陡然閃出一點亮光，但是，在響過一聲之後，它又很快就滅掉了。
“哎呦？這是什麼玩意兒？”張朗皺了下眉頭，身子不由地往後退了一步，問龜八。
龜八仍用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對張朗解釋：“這裏安裝的是智能電梯，而你所按響的，是一個類似於門鈴的按鈕。如果老孫頭在下麵，那片刻過後，電梯門自然就會打開的。”
“哦……”張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個門鈴，但凡隻要知道了方向和距離，是個人就都能按響的。”龜八話裏有話道：“其實，智能電梯的主觀控製鍵都在這附近的。隻是，沒有指紋錄印，你的手指是感應不到的。”
“原來如此，老孫頭的確沒有帶我做過指紋錄印。”張朗回想了一下，如是說。
而後，龜八緩了口氣，又道：“如此一來，對電梯的主觀操控，其實還是得看地下室裏的意思。這樣做的初衷，也是為了把地下室的安全係數和隱蔽性提升到最高嘛！”
說著話，在張朗所對的牆麵上，就赫然亮起一道門形的光線，張朗見勢麵色一驚，麵壁叫到：“快看！有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