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老孫頭!當然記得!”烏龜幾乎是在張朗說完的一瞬間便脫口而出,“他在哪裏?快帶我去見他!”
烏龜的話裏充滿了迫不及待,說著話就已經開始焦急地在桌子上蠕動起來。
張朗挑起眉毛,對老孫頭道:“烏龜說他沒忘你,而且現在就想見見你。”
“嗬,我就坐在這裏,它抬頭就能看到啊!”老孫頭把腦袋往下麵低了幾分,刻意地讓自己的麵目能夠盡可能全麵的呈現在烏龜眼裏。
張朗借助周圍昏暗的煤油燈光,給烏龜指著近在咫尺的老孫頭說:“喏,老孫頭!”
烏龜抬起頭,在它特殊的視線中,艱難地捕捉到了老孫頭的麵容,頓時哽咽了一下,用隻有張朗才能聽懂的話道:“告訴他,我龜八很想念他!”
張朗應了一聲,原話傳達。可沒等老孫頭說話,張朗倒先對烏龜的名字來了興趣,“咦?龜八?好有意思的名字。老孫頭,誰給它起的啊!”
“這要是追溯起來,可就是很遙遠的記憶了。”
老孫頭敷衍了一句,隨即把話題轉移開,“張朗,這隻烏龜是我多年的朋友,你務必要替我好好照看它!不得有半分閃失,就像我承諾你爺爺要照顧好你一樣,知道了嗎?”
龜八聽不懂老孫頭的話,但是它能夠心靈感應到老孫頭對它一成不變的關心。
在老孫頭和龜八身上,張朗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故事。但是既然老孫頭把龜八如此放心地交到自己手裏,那對於這種信任,他無論如何也要珍稀和尊重。
“嗯,放心吧!”張朗拍著胸脯,信誓旦旦道:“我絕不會讓龜八在我身邊受到任何傷害。”
身為一個男人,能夠放出如此豪言壯誌,堪稱瀟灑。而張朗就在他十八歲生日的今天,第一次肩負起了男人對一句誓言的責任。
正在此時,突然,診所裏恍然一亮,門簾被人粗魯地揭開。
外麵的強光照進房間,霎時讓老孫頭和張朗的眼睛忽閃了一下。等他們適應過來的時候,一道人影已然扶在門框上,氣喘籲籲。
“爺爺……不、不好了!弟弟被一個不明來曆的人,給……抓走了……”
此人正是程凱。
老孫頭好似意識到了什麼,猛然站起身來,讓程凱進來說話。
張朗手忙腳亂地把程凱從門口攙進來,然後直接讓他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同時,為了保護龜八的安全,張朗順勢就把它從桌子上拿起拉,放在了肩膀上。
程凱閉著眼睛,表情甚是慌亂,坐在老孫頭身邊還仍舊上氣不接下氣。
老孫頭放下手中的煙袋,給程凱端過來一杯開水,親自放進孫子的手裏,這才坐下來,問程凱:“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咕嘟……咕嘟……”
程凱在喘氣間,迅猛地吞下了一整杯開水,然後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說:“你讓我和程旋到醫院裏去救張朗哥,原本已經成功了。可是在我倆乘著電梯就要離開的時候,電梯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程旋就活生生地不見了!”
“什麼!”老孫頭顫抖著聲音,好似他心裏那絲不詳的預感越來越真實。
程凱緩了口氣,續道:“我看不到身邊的情況,隻感覺程旋消失的時候,他有意把抓我手力量瘋狂的加大,但當我感覺到有危險逼近的時候,為時已晚,我的手頭一空,弟弟……”
說罷,程凱緊閉的眼角的就擠出了兩行懺悔的淚水:“弟弟……我就摸不到弟弟的手了!”
“完了……”房間裏的氣氛一瞬間陷入了崩潰,老孫頭目光驚恐地直視著門外,猶如靈魂出竅般呢喃道:“完了……終究還是讓他們找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