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爾檢查自己的身體,上半身已經完全被汗水浸濕,皮膚表麵找不到任何幹燥的地方,即使離鍛造爐那麼近,火焰的高溫都來不及把汗水烘幹。為了讓身體不會出現不協調的現象,阿諾爾是右手拿錘敲擊一千下後再換左手,一千次之後再換回來。手臂粗細沒有太明顯的變化,倒是線條更加明顯,肌肉的紋路僅僅看上去就充滿了韌性和爆發力,讓內斯等人暗暗讚歎。
晚上幾人沒有出去吃,大胡子讓帕克去買酒和晚飯,直接在院子裏擺上張桌子,把鍛造錘拿過來扔屁股底下,內斯大胡子阿諾爾三人等帕克買食物回來,這時大胡子才提到工作的事情。
“你的體力怎麼樣,我看你幹了一下午貌似沒什麼反應,晚上吃過飯後要開工,預計要到次日淩晨才能休息。”大胡子說道,雖然他的語氣還是很正常的,但平時話嘮的內斯在大胡子說這事的時候竟難得的保持沉默,很顯然這個工作遠比大胡子形容地要重要的多。
阿諾爾搖搖頭:“身體的話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你的工作不難但會很累,不過看了你下午的表現我們是瞎操心了。”大胡子粗糙的手指沒節奏地敲在桌麵上,阿諾爾看著他的指尖忽然說道:“這麼重要的工作你就放心交給一個第二次見麵的人?”
大胡子揮手製止了正要開口的內斯,低著頭的阿諾爾沒有看到他的胡子顫了顫,倒是發現大胡子敲擊桌麵的手指變得有節奏起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我倒是覺得這句話挺合胃口的。說實話你身上有不少秘密,話說誰身上沒有點秘密呢,就連待在這裏三四年的內斯帕克他們也是一樣,很多事情留在自己心裏就好了,隻要沒有害人心就行。我活了大半輩子了,看人還是有把握的,也許你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但隻要還講道理行,最怕哪些心狠手辣還無法無天的家夥,和一條瘋狗沒什麼區別。”
說完,大胡子難得的開了句玩笑:“而且我這裏也沒什麼值得人惦記的東西不是嗎?”
阿諾爾心裏歎了口氣,大胡子果然是人精一樣的角色,想必他已經知道自己說的朋友的隊員就是自己了吧,為什麼自己碰到的家夥沒一個是簡單的貨色呢,曼妥思崔斯特如此,隨便找個鐵匠鋪也能碰到一個。
呃,看內斯這時沉默的樣子,他也應該算是一個,外表大大咧咧,莫非是掩飾?
既然內斯如此,那帕克也不會差到哪去,大胡子的眼光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四個人精聚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一想到三水裏有不少人想找他們麻煩,阿諾爾久違的冒出期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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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克帶著酒飯回來,四人放開大吃了一頓,飯桌上內斯還不住想要灌阿諾爾,雖然大胡子一直攔著說等會兒還有正事,但阿諾爾還是被內斯灌了不少,本來大胡子已經準備喝止內斯,但看到阿諾爾臉上沒有絲毫變化,心想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小子,看這酒量貌似不比自己差多少啊。
“行了,今天先湊合喝點,等把這件活兒完了我們關店一天好好喝一頓。”大胡子把最後的酒全倒進自己的杯中,不給內斯勸酒的機會。飯後眾人歇了一陣子,大胡子讓帕克把店門關上,帶著阿諾爾三人走進了倉庫。
據大胡子所說,最裏麵的小倉庫塞得是一些珍惜材料,但大胡子顯然沒有往最裏麵走,而是走到了倉庫中央的空地處。阿諾爾一直以為這塊空地隻是方便堆放物體才騰出來的,看來並非如此。
不需要大胡子提醒,阿諾爾站在了空地上,大胡子從衣服裏摸出一根長得像鑰匙的金屬棒,蹲下身翻開隱藏的暗門,露出一個鑰匙孔。將鑰匙小棍插進去左轉半圈後又朝右擰一圈半,忽然地麵震了一下,中間這一塊空地開始緩緩下降,下降的同時還伴隨著不小的鎖鏈滑動的嘩嘩聲。
怕阿諾爾不清楚,內斯解釋道,說是解釋炫耀的成分倒更多一些:“我們這裏的鐵匠可不是一般的鐵匠,哪個鐵匠沒有自己的拿手本事。他們隻知道老大是三水最好的鐵匠,但沒人知道鐵匠也隻是老大打發時間幹的工作,老大的真實身份可是機關師,而且還是機關大師!”
看著眼前不斷上升的鐵索,以及鐵索後麵繁雜的齒輪組,阿諾爾相信這絕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東西。
忽然阿諾爾冒出個念頭:如果自己和大胡子學機關術,憑自己的能力,造出一座機關城似乎不成問題吧?
沒什麼……困難的吧?
鎖鏈聲停止,原本是地麵的升降平台壓上了緩衝的裝置,平台毫無顛簸地停了下來。平台降下來的同時,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亮起了火光,以升降平台為起點,兩邊牆壁鑲嵌的火盆挨個升起火苗,在火光的照射下阿諾爾才注意到這節走廊其實很短,走廊另一邊開闊的圓形場地才是吸引他的——阿諾爾所知的鍛造用具這裏應有盡有,即使阿諾爾沒去過拉斯加頓的維尼鐵匠鋪,但那裏的東西也不過如此了吧。
大胡子徑直朝工作場地走去,邊走邊解釋道:“這裏是真正工作的地方,上麵隻是小打小鬧的場所,沒有人打擾才能安心。等會兒我們一幹起來短時間是不會停的,做好準備了。”
阿諾爾不說話,默默地走向大胡子指給他的位置,開始給鍛造爐加熱升溫。
大胡子親自去抱材料,場地的另一端用黑布蓋起半人高的一堆物體,等大胡子把黑布掀起來,阿諾爾才看到,黑布下這十多米長的物體全是金屬材料,至於是什麼材料阿諾爾並沒有一眼認出來,阿諾爾可以肯定這並不是除過雜質的金屬胚,但什麼金屬在火光的照耀下沒有絲毫反光,阿諾爾有了興趣。
大胡子抱著一塊方方正正的物體走過來,放在台子上沉悶的聲音讓阿諾爾興趣大增,這個重量已經是同樣大小的黑鐵的三倍多了,密度這麼大的金屬阿諾爾還是第一次見。
而當大胡子說這是沒經過任何加工的原礦石時,阿諾爾心跳已經加快了。
“這東西叫沉木,當然也是金屬,因為生長在沉木的樹幹中才因此得名。堅韌程度和重量都是極其出色的,據我所知沒有幾種金屬能在堅韌度和密度方麵同時超過它的。這次工作用到的沉木全部都來自百年的沉木樹幹中,光這批材料花費就不下幾百金幣,嘖嘖,真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我會處理沉木,也許是我那個老朋友把我出賣了?”大胡子撫摸著胡子一臉思索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