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子嵐早朝之後,小圓子都來向我彙報朝中形式。父皇現在已經基本不管朝政,奏折都是聖麟批閱。聖麟畢竟年輕,有時處理朝政難免有所偏頗,這就被子嵐抓住了把柄。禦史大夫們也拿著這些地方做文章。
文臣們在朝堂上唇槍舌戰,武官們也並不讓人省心。禁衛軍裏一直都有聖麟的人,現在子嵐也安插了人,禁衛軍統領已經求見了多次,我都隻回一句:“由著他們鬧去!”
朝堂上的氣氛愈加詭異,就連帝都的百姓們也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他們二人的爭鋒相對開始愈演愈烈,終於到了月末,連父皇也開始無法坐視不理了。
那天子嵐剛剛上朝去,小圓子就來叫醒了我,說是齊總管已經在府門外候著了,陛下接我上朝去。我本不想去,推脫身體不適,沒想到薛冉的聲音卻也在門外響起,看來父皇是做了準備。
青娥帶著一眾丫鬟婆子幫我梳洗,穿上朝服。青娥要給我梳發,卻被我推開了。我讓她就拿根發帶將頭發隨意綁在了身後,雖然有些過於隨意,但我並不在意。
小圓子推我出了府門,眾人將我抬上了馬車,小圓子就駕起了馬車,直奔宮門而去。我進入大殿的時候,並未讓人通報,小圓子推著我就進了殿門,滿朝文武看見我都躬身向兩邊退去。我看著他們每個人都低著頭,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但我卻知道這些人的心思。子嵐看著我,眼裏有著笑意,可惜我並不能如他所願,他又要失望了吧。
小圓子一直將我推到了大殿的最前方,我抬頭看見父皇,並不行禮,父皇也什麼都不說,我與父皇就這樣對視著,整個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
“不知長公主殿下今日上朝所謂何事?”是戶部尚書的聲音。
我轉頭對他笑了一下,回了他一句:“食君之祿,擔君之憂!”
隨後我示意小圓子將我推到了聖麟身邊,眾人都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我,聖麟卻很是高興的站在了我身邊。
朝堂並沒有因為我的到來改變什麼,雙方的大臣又開始辯駁起來。
就這樣,我每日都去早朝,但我從不曾參與他們之間的爭論,隻冷眼看著。一直到了中秋那天,因著晚上的宮宴,早朝過後我便沒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鳳合宮。
我並未讓人提前去通報,所以母後看見我的時候,滿眼詫異。
我與母後坐在了園中的涼亭裏,宮女們上了茶點就都退下了,小圓子也遠遠的站在了一旁,涼亭裏就隻剩下我們二人。
母後率先打破了平靜:“風揚,你近日去上朝了?身體可還好?”
無論她心中如何的怨我氣我,卻仍舊為我擔憂。我對她微微一笑:“母後,我一切都好。長久的不來宮中,沒有給你和父皇請安,是風揚不孝。”
母後搖了搖頭,眼神有些傷感:“你年少的時候最喜歡粘在我的身邊,本宮總是時時責備你,要求你要獨立。總是擔心你的將來,怕你不夠強大。可是自從你不辭而別,一人獨自去了北疆,本宮才恍然明白,你已經不是我眼中的孩子了。現如今,整個離國都在你的手裏,本宮心中歡喜,可是心中的懼意也更大。”
我倒了杯茶遞給了母後,母後喝了一小口後,又繼續說:“本宮知道你從小就不願意學習這些個帝王之道,你性格本是張揚活潑,卻硬是壓抑成現在這般沉靜。可是時局與命運卻偏偏這樣安排,本宮與你都隻能無奈接受。風揚,本宮如今已沒有所求,隻要你將來能好好照顧雲鸞。她還年少,做事衝動,可她也是你的親妹妹,念在本宮的麵子上,你也不能傷了她。”
我看著母後,開口回答她:“母後,你不必說這些,雲鸞是我的妹妹,無論她做了什麼,她心中如何想,我都不會怪她。隻是很多事,並不是她應該去想去做的。她犯錯,我總是要攔著她,但我絕不會傷了她的。我知道,自我從北疆回來,這天下的百姓,都將我當成了地獄的修羅。公主府外的街道,尋常人家的車馬都不敢隨意走動。就連滿朝文武大臣,宮中的宮女太監,見了我都不自在。可是母後,我還是我,是您和父皇的孩子,是聖麟和雲鸞的皇姐。無論將來如何,我都會護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