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我一樣,深切地害怕再一次失去。

就像那次唐禹安沒和我打招呼,就和攝影發燒友去了外地采風時,我也努力克製了心裏的不痛快,隻是在電話裏假裝平靜地說:“早點回來。”

我們天真地都以為藏起自己的心事,對對方寬容一些,就能避免重蹈覆轍,實際情況卻是,兩顆心仍然不可控製地越走越遠。

深夜,我忍不住在微博上感慨:努力的話,真的就能圓滿嗎?剛發出去,凱文在Q上敲我:這是怎麼啦?壓在心裏的那點不痛快,像爆竹一樣劈裏啪啦地落在鍵盤上。抱怨完,關機睡覺。

躺下後,想了想,我又從被窩裏爬出來,打開電腦,刪了和凱文的聊天記錄。凱文是單位新來的同事,最近在追求我。愛情最好的狀態,好像永遠停留在追求階段。就像現在的凱文,會為了我的一句話而疾風驟雨,也會為了我的一條微博陪我聊至深夜。

這些,我在唐禹安那兒早已不敢有所奢求。我承認有那麼一刻,我幾乎就想放棄了。可唐禹安從外地歸來後,突然沒有任何預兆地向我求了婚。

【我盡力了,對不起】

我並沒有猶豫太久。用閨密的話說,舊的鞋子更合腳,重新去愛一個人太費勁。而我沒告訴唐禹安的是,在他回來的那晚,我無意中看到他的手機上,有女生發來的曖昧短信。

也許去領個愛情證書,就能自動消除那種隨時害怕失去對方的忐忑吧。從此即便不能固若金湯,至少也不用再患得患失。

但是很遺憾,我和唐禹安從暢想婚禮細節開始,就完全不在一個軌道。我想親力親為地DIY喜帖,唐禹安堅持買現成的;唐禹安想回老家辦中式婚禮,我堅持要穿婚紗;我想找熟識的朋友幫忙做司儀,唐禹安堅持要交給專業的婚慶公司……

僅僅隻是隨口說說,我們的想法就南轅北轍。爭到後來,我忍不住朝他吼:“你為什麼要一直跟我唱反調?實在不行,還是分手吧。”

這話一出,我和唐禹安都愣住了。

我想起我們上一次的分手,其實也沒有什麼天大的事。那天在電影院選片時,我和唐禹安各執己見,誰也不讓誰。後來他說的那番話,和我現在說的如出一轍。

原來轉了一大圈,我們又回到了原點,就連分手的場景和原因都似曾相識。再堅持往下走,隻會更加心灰意冷。

唐禹安離開的時候,給我留了一張紙條:我盡力了,對不起。

我想說的是,我也盡力了。

之後的很多個夜晚,每當想起唐禹安的時候,我的心裏像下起了茫茫大雪,一片空落落的難過。偶爾還是會自作多情地覺得,我們之間斷不了。

但我和他,終究非常默契地誰也沒有聯係誰。

【其實,我愛的人還是你】

一直到2015年2月,我和唐禹安在電影院大眼瞪小眼地看到了對方。

彼時,他的身邊沒有紅袖添香,我的身邊也無帥哥作陪。唐禹安笑著說,不如一起吧。然後他將手裏已經買好的電影票扔進垃圾桶,和我一起看了正在全國重映的《甜蜜蜜》。

電影裏的人生真是好啊,黎小軍和李翹失散多年後,在異國的一台電視機前重逢。隻是,劇情在他們重逢後就戛然而止。電影沒告訴我們,重新在一起的兩個人,會不會相愛到老。

出了電影院,我和唐禹安並排走在街上。繁花似錦的夜,真適合在燈火闌珊處再一次牽起對方的手,說,其實,我愛的人還是你。

我們深切地愛著對方,這一點毋庸置疑。一段感情分不掉,一定有它的甜頭。但一段感情一直在分分合合,也一定有它不能長久的理由。

走著走著,剛好路過一家音像店,裏麵有個聲音緩緩地在唱:其實你我這美夢/氣數早已盡/重來也是無用……

重來也無用,我和唐禹安像同時被擊中。下一個路口,我們禮貌而客氣地揮手告別。我想這一次,我們的故事真的到此結束。如果再有人問起,就說一句忘記了吧。

編輯 / 陶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