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求求您,請您放過清清,清清她是我們之中最無辜的人,我不奢望您能看在我的麵子上放過清清,但請您……就請您看在我是個將死之人的分上、看在我就要隨榮生而去的分上,放過她,給這苦命的孩子一點好日子過,別再折磨她了。”關淑美說什麼都要為女兒爭取該有的無憂人生。苗古麗姿忽地目露凶光,她沒聽進關淑美的請求,一句都沒有,惟一讓她聽進耳裏的,是眼前這個讓她痛苦戰十年的女人,竟然要追著她心愛的孩兒而去……
“不!你別想,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失去理智的苗古麗姿不知哪來的神力,瘋狂扭動地掙脫了兩名大漢的鉗製,直奔向武少磊闖進時造成的大洞,喊道:“榮生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沒人來得及反應,苗古麗姿就這麼直直地跳了下去,一點也沒想過這裏的高度,鐵定會讓她粉身碎骨、腦漿四溢。
一時之間——
靜,所有的人啞口無言,對這大逆轉的變化完全無法反應,任由沉默籠罩一室。
驀地,也不知是打擊太大,還是看到的畫麵太驚悚,關淑美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昏了過去。
關淑美一昏之後,就再也沒有醒來過。
與女兒共處的時光顯然是她生命將逝前最後的回光返照,之後,如同燃燒到盡頭的蠟燭,在釋放出她最後一絲氣力後,她陷入了昏迷,而且,仿佛知道女兒就待在身邊似的,昏迷中的她始終帶著滿足的笑容,然後在昏迷中靜悄悄地離開人世。
一時之間,苗清清失去了兩個血親,雖然說兩個人跟她感情都不深,一個是本來就沒培養什麼感情,一個是來不及培養太多的感情,但再怎麼說那都是跟她血脈相連的血親,驟然失去她僅有的兩名親人,教她不感失落也難。
就如同此刻在母親的喪禮上,細雨紛飛,一如她晦澀的心情,發色一般烏黑的連身洋裝,更襯得她的蒼白與脆弱,看著這樣的她,武少磊真是心疼不已。
“清清。”他輕喚她,獲得她的注意力後,才開口道:“走了。”
是的,該走了,其他出席喪禮的人都走了,關淑美的墓前就剩他們兩人,一把黑色的大傘護著兩人,避免他們讓雨淋濕。
“這些天你忙壞了,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武少磊伸手摸摸她眼窩處的陰影——她疲累的最好證明。
“回去?回哪兒去呢?”她反問,一個讓它單是想就覺得沉重的問題。
“當然是回飯店去。”武少磊答得理所當然。
“之後呢?”讓她感到惶惶不安的,是未來,她覺得空白一片的未來。
“之後?之後就回家啊。”武少磊不懂這有什麼好問的。
“回家?”她一怔,沒料到他會脫口而出。他說回家,說回家呢,好像……好像他的家,就是她的家一樣。
像是沒察覺她的怔然,武少磊接著又說:“當然是回家,我們還得把可樂接回來……難道,你已經忘了它?”武少磊佯裝吃驚,倒抽一口氣後,故作責難地責備著:“這樣不行喔,才沒多久的時間,你就把可樂忘了,它要知道,一定傷心死了。”
因為他一番話,她笑了,眼淚卻也因此流了下來。
“怎麼哭了呢?”武少磊有些慌了手腳。
這些日子以來,她鬱鬱寡歡卻甚少流淚,卻沒想到,在他刻意想營造輕鬆情緒的一番話後,竟讓她哭了出來,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