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不敢聲張地搖頭,覺得黃泉現在越來越囂張,好像仗著自己是神子的身份,又在一場有失公允的比試中戰勝了耿樂而自鳴得意,天不怕地不怕的。
夜中,黃泉臥床酣睡,李晟坐在地上精神警惕。看著黃泉睡得那麼安逸,思緒回蕩在剛認識的時候,黃泉睡在家裏那麼舒適的床上還會失眠驚醒。
列車呼嘯,陳舊的齒軌顛簸,伴隨著舒緩的節奏,反而是最容易催眠的旋律。
忽然一陣清楚,打碎了寧靜夜晚的尾聲,隔壁房間,也就是李晟單獨一人房中,傳來一陣哐啷的嘈雜。
黃泉被聲音驚動醒來,糊裏糊塗地說道:“誰啊,大晚上的不睡覺,李晟,把他拖出去打死!”
李晟拍醒黃泉,示意了隔壁的動靜:“少爺,別睡了。”
黃泉不情願地被李晟拖起來,去了隔壁一看,忽然清醒了許多。
李晟的房中竟然燃著一圈銀白色的火焰,而火焰中站著一個赤身的男人,男人明顯是被火焰拘束著不敢行動,由於房間狹小,黃泉與李晟甚至不能踏入房內仔細查明。
狼叔從後方悄然靠近,帶著一層濃密的黑霧,將整間包廂完全籠罩在黑氣之中,隻有屋中的銀色火焰照明璀璨。
狼叔撥開黃泉,牢牢抓著他的手將他防衛在身邊,對著火光中人說:“蜃樓,好久不見了,還苟活著呢!”
銀色火光中的赤身男人轉身,悠哉地指著周身的火光對狼叔說:“你這也太當真了吧。”
狼叔談笑似得說:“我不當真,咱們家的下人就成你的宵夜了!”
黃泉頓時愣了一下,透過火光看見李晟正驚恐地躲在角落中紋絲不動,便問道:“狼叔,怎麼回事兒啊!”
狼叔擺手向前,銀色火光頓時消卻,火圈中的男人剛想行動,狼叔右手中便長出黑色的鎖鏈並前頭掛著一把彎刃的黑色鐮刀繞著赤身男人阻止了他的行動:“這位不太雅觀的先生,是該隱,現在的名字應該是蜃樓,他的故鄉是羅馬尼亞。是這個世界上第一隻吸血鬼。我這樣介紹沒問題吧,吸血鬼先生。”
赤身男人似乎並不滿意狼叔粗糙的解釋,居然向黃泉彎腰行禮道:“我可沒有他說的那樣粗鄙,吸血鬼隻是凡人對我無知的命名,我的真名為該隱,弑親之神。”
狼叔為該隱過分誇耀的介紹再次補充道:“現在的名字是蜃樓,因為弑親,被構造之神重罰烙印下了不可殺的詛咒印記。流亡紅海之時遇到了正要跳海的夜之魔女莉莉絲,該隱吸幹了莉莉絲的血才保持住自己的神格,但從此必須以血為食。”
“你是吸血鬼?”黃泉小心翼翼地說。
蜃樓接過狼叔投送給他的衣服,緩緩穿戴好說:“我還是喜歡自己曾經神子的名字,該隱。”
狼叔撥開腳下銀器餐盤,將蜃樓推向屋裏坐下:“你就像聞著腥味的蒼蠅一樣。”
蜃樓笑道:“我撿著戰事分一杯羹,也礙不著你什麼事兒吧!”
“那車上的事情怎麼說。”
蜃樓無奈道:“隻是肚子餓了而已,反正早晚也是要死的,我也隻是挑了沒什麼用的,你可不用謝我幫你省去麻煩。”
蜃樓看著異常戲謔,談笑之中都有些無稽,黃泉無法分明他的身份,不知該用神還是吸血鬼來定義,畢竟兩者天差地別善惡兩端。
蜃樓姿態優雅,為了不讓吸血時沾汙了衣服,總是赤身行凶,並且為了防止吸血鬼的傳播,在吸血之後會將被吸血之人的軀體完全腐蝕。難怪方才看他一絲不著,並且在前兩次的房內都殘留著腐敗的味道。
狼叔調侃道:“你這一頓吃的可夠多的,兩個人不夠,還拿我們家的人當宵夜?”
蜃樓看著威武說:“誰叫是你們家出來的呢,當然比別處的不一樣。既然你在這兒,我就當沒這事兒罷了。”
此時屋外,被狼叔翻湧的黑氣逐漸收縮回屋內,車廂外再次被月關撒透,黑氣凝結在壓製蜃樓的黑色鐮刃上,並讓鐮刃的黑光更甚寒意。
狼叔讓李晟與威武先陪黃泉回另一邊休息,他則在這邊看守者蜃樓,不讓他再有惡行。黃泉回到隔間包廂,在隨身的背包裏翻找了半天,嘴上還不停道:“有沒有啊,有沒有啊!”
李晟問:“少爺在找什麼?”
“十字架啊,有沒有帶啊!”
黃泉記得自己的背包裏有些飾品的,或許會有十字架之類的東西防護,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便對威武說:“大蒜,有沒有帶大蒜,廚房裏有沒有大蒜!”
威武一頭霧水的搖頭說:“應該沒有吧!”
李晟聳了聳肩膀,好笑黃泉前腳的氣焰,這會子看到真人卻慫了:“少爺,您怕什麼的,有狼叔在,你還怕危險嗎,而且,您是神子,他能拿您怎麼著!”
黃泉忽然意識,擺正姿態恍然道:“對哦,我是神啊,他又不能吸我的血,我怕他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