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機艙裏抖動的光景,我感覺有點惡心、想吐,便看向窗外,跟暈車的道理一樣,轉移注意力,借著飛機轉彎的側傾,我看見了西城的夜景,很美,橫平豎直的街道,將城區切割成大的方塊,汽車川流不息,但隻能看出車燈,飛的太高,已經看不見車身輪廓,放目遠眺,還能看見兩個稍一些的光亮“城市”,應該是城南和縣城,再遠一點,則是一撮、一撮的光,那是鄉鎮。
人類很偉大,用勞動和智慧,聚集在一起,硬是從一片片荒蕪上,建造了一座又一座的不夜之城;人類又很渺,如果有上帝的話,從空中看下去,人類甚至沒有螻蟻大,終於理解戰爭中轟炸的威力了,別是炸彈,就是這架飛機掉在市區,就得砸死多少人呐!
不過很快,我的這種擔憂消失了,飛機一路向北,飛出了西城轄區。東北的人口相對稀少,西城以北是沙漠和草原,再往北,就是一望無際的戈壁灘,隻有幾座零星的城市有人類居住,飛去那邊幹嘛,要把我喂野狼嗎?
飛著飛著,飛機又調轉方向,但轉向幅度不大,因為之前看著地麵,飛機又走的是直線,所以我腦海裏尚未迷失方向,現在是往東北方向飛,林吉省,或者龍江省,如果從地麵,必須得經過省城,繞一圈才能去那兩個省份,這樣飛的好處就是可以直線抵達,我忽地想到,連城就在東北方向,該不會是要去那兒吧?
不管去哪兒,既然上了飛機,我隻能聽他們的擺布,手機被沒收了,但我還有勞力士,飛了能有一個時後,飛機開始一直向右轉,也就是在某個範圍內空中盤旋。
中年人解開腰間的安全帶,起身,走到我身邊,貼著我耳朵喊道:“準備跳傘了!”
“啊?真跳啊!不降落的嗎?”我問。
“嗬嗬,還有下一站呢,你到站了!”中年人笑道,拉著我起來,把我送到已經打開的艙門,風很大,差點把我吹倒在地。
中年人給我解開手銬,又從他兜裏把我的手機和電池掏出來,塞進我肩膀上的一個帆布袋裏,拉上拉鏈,然後指著旁邊的一條繩索:“跳下去三秒鍾後,拉這個!萬一拉不動,再拉這條!”
“萬一這條也拉不動呢?”我大聲問。
“那就沒辦法啦,”中年人爽朗笑道,“再見吧,東辰同誌,祝你好運!”
“啊?你們不跟我跳嗎?”我驚詫地問。
“剛才不是了麼,還有下一站,我們得去慶!再見!”中年人完,突然出後麵推了我一把,我下意識地抓住了飛機上的一個部件,可惜用的是右手,被中年人輕鬆掰開手指,他迎麵又踹了我一腳!
我的身體向後跌去,跌出機艙,失重,頓時口、鼻、耳中灌滿了風,害怕當然害怕,但我沒有麻爪,那根繩子還連著飛機,隨著我的墜落,繩子把一大團白色的東西拽了出來,應該就是降落傘的主體,是救我命的東西!
我保持冷靜,盯著降落傘,從被中年人踹出的時候開始算起,數了三秒鍾,拉下肩膀上的繩子。
忽,白色的降落傘膨脹打開,我身上的繩子一緊,身體的姿勢改變,變成了正常的“站立式”,下落趨勢漸緩,轟鳴聲遠去,很快,軍用飛機就變成了一紅、一藍兩個閃爍的點,飛遠了。
我這才看向地麵,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隱約辨別遠處地麵和空的交界處。
降落傘的麵積很大,沒有風,夜空中靜靜的,我的下落度不快,感覺離地麵還有很遠的距離,我便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繩索,確定安全後,從那個帆布包裏掏出手機和電池,裝上,開機,媽的,連一格信號都沒有,這到底什麼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