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進入(3 / 3)

納蘭青明白這些人害怕死亡,更痛恨死亡,但是他也厭惡剝奪人的生命,在沒有經過他人允許的情況下。

手早已經是染成紅色,而白櫻槍的槍身依舊是通體的銀白之色,槍頭尖尖,它至槍頭尾部,卻有三個分叉,如羽翼微展,原本銀白的槍頭,現在一滴滴紅色的水珠,從槍尖慢慢的落到地上。

它殺人無數,卻從未紅了白櫻。

空氣中金屬鏗鏘聲無數,落到耳邊,更像是刺激神經的無恥惡魔,誘惑著卸兵解鎧的人,重新拿起血劍,仇恨,互相廝殺。

“哇哇”嬰兒的哭聲是這場戰爭中唯一的另類,卻無時不刺激著所有人那隨時都要崩潰的神經,納蘭青低下頭去,看著尚在繈褓的小孩,目光中閃過一絲柔和,一點溫暖,嘴上淺淺的一笑,讓嬰兒稍稍寬慰。

旁邊提劍舉槍的人,卻像是看到了進攻的契機一般,仿佛早有商量,所有的人一哄而上,亂戰之下必有收獲。

隻是納蘭青的心下卻並不慌亂,腦海中猛地閃現出一個畫麵,提槍,銀白色的槍身,在渾濁的陽光下閃閃發光,上麵有四個字格外的顯眼。

“龍膽亮銀。”此為槍名,也是曾經一個人最為自豪的武器。

但是這把槍而今隻屬於納蘭青,在他的手中,被他揮舞著,真如一條龍一般,呼嘯而過,槍頭鋒利無邊,陽光隻折射到他的一麵,但是看到人,被他折射的光芒刺眼到的人,手中的槍劍,都已經隻剩下半截。

而且他們整個人隻能木訥的看著前麵,眼睛是那麼不敢相信,眉心處刻上一點紅塵,心髒在跳動幾下以後,徹底的停下運動,躺下,和其他人一樣。

Saygoodbay成了他們臨終之言,對於這世界的告別,這屬於龍套的可悲,也屬於現代人的告別方式。

他們不屬於這裏,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這裏,連納蘭青也一樣。

納蘭青從沒有把這馬駕馭的如此純熟,但是現在確如天生就會。

前方的人川流不息,一個個拿著刀槍劍弓,這些人五人作伍,十人為一什,口中喊殺,旗幟上飄揚著“曹”字。

納蘭青沒來由的心中不舒服,看著已經有些熟睡的嬰兒,小心的不吵醒,捆綁在胸前,覺得牢固了,腳側提提馬肚子,策馬狂奔。

銀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對於前麵的人來說卻是冰寒徹骨,幾乎一槍一人,勢不可擋。

馬前抬蹄,落下,卷起千層黑灰,與前麵的人來說,這是一個噩耗。

納蘭青在馬背上,驍勇善戰,過千人如同無人之境,一騎當千,威武不能擋,空氣中多是喘氣聲,戰馬奔騰的聲音。

這是一個殘酷的年代,很多人因此名垂千古,有些人卻連嶄露頭角的機會也沒有,就已經湮沒在曆史的鴻溝中,沒有人記得,或許有,那些至親的人,隻是國破山河也再不在,那些苟延在流年中的人,是否還在,也無人得知。

納蘭青一路疾馳,麵色已經麻木,鮮紅的血液侵染了他的容顏,眼睛已經變紅,充血,前麵有一人驅馬朝他而來,他甚至沒有看清樣子,對方上半身已經橫陳在地上,被剛剛在他下半身的戰馬碾成肉醬。

這隻是一個片段,唯一留做紀念的也隻是那一把入手清涼的長劍,並未細看,他就遠遁而去。

即便是他認為自己有神通之能,麵對人多勢眾,也有一些想要遠去。

這不是怯意,而是對於殺戮的麻木,“殺一人為罪,殺萬人為王。”

可是無論是一人,亦或是萬人,殺人者恒被殺之,這是千百年來亙古不變的言論。

遠處呼聲此起彼伏,眼前的人頭漆黑,望不著邊際,納蘭青提槍,再次策馬,把速度提到極致,一人人,人頭落地,鮮血染塵,一個個,劍斷神傷,踐踏在地。

生者的麻木,死者的救贖,這就是擺脫。

天空中一箭剪,如寒風呼嘯,有些劃過耳垂,射落發絲,卻栽在曾經為伴的兄弟的屍體之上,這是戰鬥的茫然,又是生者的悲哀。

戰爭沒有憐憫。

斷箭不絕,納蘭青已經下馬殺敵躲箭,又上馬狂奔去敵,多少次在生死之間,又多少次與死神擦肩而過。

這是何等的幸運,戰爭之上,這是多麼的渺然。

時間晃過已經不知道幾許,沒有人料到這場戰爭爭鬥了多少的時間。

兩邊勢成水火,各不相容。

濃煙滾滾,這並不是一件好事,屍骸遍野,這裏成了埋骨之地。

納蘭青心中漸漸的感到不安,遠處一股煞氣傳來,遠遠的,就能感應到,充滿敵意,有令人膽顫,那是強者的力量,由遠及近,喊殺聲,連綿不絕。

又一夥人從後麵而來,鮮紅令人發嘔的旗幟,飄搖不定。

一把把箭矢從背後而來,多的是詭異,令人討厭的隱秘之箭。

或許戰鬥到了現在才真正的開始,納蘭青眺望遠方,目光變得堅定,那邊有一夥人站在那裏,紅旗招展,卻充滿敵意。

他手中的龍膽銀亮被他握的更緊,麵色柔和的看著懷中熟睡的嬰兒。

笑笑,如同戰神的微笑,故事真正的開始了,從現在就開始,即便是前麵還有序章,但是已經很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