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識大體尋思退步策(2 / 2)

見到徐道正時,該稱呼他父親還是徐大人,梁靈運躊躇不決。

雪兒說,叫一聲父親大人不吃虧,即使徐道正已經知道你是假貨,對他也是個安慰。反正今晚要亮底牌,官印和陳士元的遺物也帶上,當麵呈交,從此就跟官府兩清了。

與徐道正相見的場麵令梁靈運和於雪兒非常意外。

梁靈運二人在虞大猶帶領下剛進入客房,徐道正就迎上前來,抓住梁靈運的雙臂仔細端詳。還不停地喃喃自語:太像了,長得太像了!與此同時,他的眼眶也開始濕潤起來。

徐道正的舉動已經明明白白告訴梁靈運和於雪兒,按察使徐大人對陳士元的遭遇以及麵前兩個年輕人的行為了然於胸。既然如此,梁靈運就無需遮遮掩掩,他當即把官印、官服和陳士元的遺物交給徐道正。

梁靈運沉痛說:“陳大人不幸遇難,小民原本想借用陳大人名義替他完成部分未盡事業,並將凶手繩之以法,可惜小民才疏學淺,未能如願。今日徐大人親臨壽源,小民理應退出縣衙回歸本位。”

徐道正拿起陳士元的賬本,仔細瀏覽一遍,長歎一聲。“士元吾兒!全怪為父思慮不周,低估了這班禍國殃民的惡賊,致使你出師未捷身先死!葛氏罪惡,罄竹難書,此等****不除,大清難有寧日!”

徐道正悲痛欲絕,憤懣之情難以平複。

許久,他抬起頭來說:“梁班主、於小姐不愧為江湖俠士,義無反顧。老夫在此代士元兒謝過了!”

徐道正端端正正地站立梁靈運、於雪兒麵前,深深地作了個揖。“二位俠士查禁煙館、打擊煙販的一切舉動,深受壽源百姓擁戴,更受當今皇上讚揚,堪稱查禁煙土之楷模。皇上已有諭旨,擬賦予梁兄弟以重任,繼續為禁煙大業效力。”

梁靈運拱手還禮:“不才區區一介平民,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豈可冒領虛名?且小民已有打算,在壽源縣辦理私人事務後立即遠離官場。”

徐道正義正詞嚴說:“老夫直言相告,皇上和太後都已知悉內情,並無責怪梁兄弟的意思,反而要給予重用,宣旨太監裴公公已在路上,預計明天即可到達。皇上命梁兄弟任穀州同知之職,有查禁煙土專權,倘若梁兄弟有意,可在穀州幹一番大事業!”

梁靈運語氣堅決。“承蒙皇上和徐大人厚愛,小民愧不敢當。小民冒陳大人之名演了一出戲,已經罪不可恕,豈能一錯再錯?且假的終究是假的,小民不想在災禍降臨時束手就擒,更不願隻身逃之夭夭而連累眾多無辜,小民以為見好就收才是上策!”

於雪兒說:“徐大人不必再勸,於情於理我倆都必須盡快離開壽源,離開穀州,還是趁裴公公到來之前,商議善後辦法為好!”

徐道正感慨說:“真俠士也!既然二位決意離開,老夫唯有成全,隻是善後事宜不得不考慮周全。”

梁靈運說:“善後事務該如何辦理,請徐大人明言。”

徐道正說:“依老夫之見,此事急不得也緩不得。當前首要的事是應對裴公公,梁兄弟依舊要以陳士元之名領受聖旨,接受穀州同知之職,表麵上仍然要和穀州知府葛仁義虛與委蛇。雖然葛仁義名分上是你上司,但你有禦賜禁煙專權,他奈何你不得。梁兄弟仍可以禁煙名義在壽源盤桓多日,完成梁兄弟和鄺氏武館各位俠士的未盡之事。

待梁兄弟處理完諸般事務後,下一步梁兄弟就要稱病不起,請求辭官。老夫當即奏請朝廷批準。倘若朝廷應允,梁兄弟便以求醫之名離開穀州。如果不準,梁兄弟隻得佯稱病故,從此隱姓埋名,雲遊天下。此法對於梁兄弟來說未免苛刻一點,但老夫相信,梁兄弟在準備冒名陳士元之時,必已想好退路,未知除此之外,可有更穩妥的辦法?”

梁靈運笑著說:“徐大人所言,與小民的計劃不謀而合。眼下小民與雪兒妹的意思是盡量處理好相關事務,不給他人增添麻煩,然後遠走髙飛。青山綠水,野鶴閑雲;仰望南山,采菊東籬,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徐道正哈哈大笑:“二位的如意算盤著實讓人羨慕,連老夫也垂涎三尺!難怪有人要死要活地懇求老夫勸說二位帶她一起走。”

於雪兒吃了一驚:“徐大人能否告知那是何人?”

徐道正一本正經說:“暫時還不便透露,到時便知。”

徐道正停頓片刻後忽然又問:“二位看過唐伯虎的《八美圖》嗎?沒有?那就算了!”

虞大猶見二人疑惑不解,笑著說:“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人人開心,皆大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