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年已過,二十四兩吸得隻剩三兩,於是想到天福客棧去要那個二兩,進了城才知道林老板逃走了。他們氣不打一處來,便相約告狀,人人都說陳大人是青天大老爺,一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梁靈運說:“天福客棧是個大煙館,還出了人命案,就連那個聞管事也畏罪自殺。客棧被官府封了,衙門給裏麵的夥計毎人發了路費,遣散回家,你們沒見到兒女嗎?”
四個人都說沒有,要不然就不會來告狀了。
梁靈運覺得這樁案子棘手,四個年輕人必定被葛擎天弄到別的地方去了,要不然黃龍洞已封了一個月,他們就是爬也能爬到家!
梁靈運安慰說:“這件案子唯有找到林老板才有線索,如今官府正在通緝林老板,一有消息就會通知你們。”
武昌平等人知道告這個狀也隻能如此結果,官府已經通緝林老板,在抓到他之前,還能指望官府怎樣呢?陳大人是青天大老爺,卻不是神仙!況且他們四個也打聽過了,林老板以前不過是個騙吃騙喝的混混,後來不知投靠了什麼人才混了個差事。他們四個後悔莫及,連天福客棧的真正東家是誰都沒弄明白,就稀裏糊塗簽這契約,為了那二十四兩,把兒子、女兒都弄丟了!
梁靈運見他們四人垂頭喪氣走了,心裏很不是滋味。那個大毒販太坑人了!眼巴巴地看著一個個老實巴交的平民百姓,被葛擎天害得不是家破人亡就是妻離子散,而自己卻隻能在一旁袖手旁觀。他這個自以為渾身是本領的武林高手又有什麼用呢?他的俠義精神又在哪兒?
梁靈運無奈地宣布退堂,邁著沉重的腳步,緩緩回到書房,閉目仰靠在椅子上,臉色十分凝重。
於雪兒柔聲說:“靈哥哥,你又在自責了。如何能怪你呢?別說你不是真的縣太爺,即便是真的,又能怎樣?拚著官帽不要,衝進葛府把葛擎天抓來?他問你憑什麼抓人,有什麼證據,你怎麼說?憑推測?
你把鄺敏之、楊三鼎、衛元吉、汪德彪、莫家姑娘等人一一排個隊,他們誰都知道是葛擎天害死了他們的親人,可誰都不能直接指控葛擎天,這就是我們對頭的可怕之處!
誅殺袁木鬆是我們能做的最後一件事,我們沒時間了。再說貪官汙吏殺得完嗎?殺了袁木鬆,還有劉德才、張崇信,都把他們殺了?上麵還有葛仁義,葛仁義上麵還有更大的貪官!”
梁靈運歎息說:“雪兒說得對,盡力而為是我們唯一的辦法了!”
第二天上午,袁木鬆案繼續審理。嶽**、關癩子都在公堂跪下。
梁靈運大聲說:“關癩子聽著,嶽**告你於前天晩上帶了五個同夥闖進嶽**的家,抓走了她的未婚夫袁相公,並把他拖到山下殺死,然後拋屍於福山枯井。你知罪嗎?”
關癩子大叫:“靑天大老爺,小的冤枉!小的與嶽**無冤無仇,為何要跟她過不去?”
梁靈運拍一下驚堂木:“事到如今,還敢說與嶽**無冤無仇?”
關癩子驚得一哆嗦,吞吞吐吐說不出話。
梁靈運問:“前天晩上你在幹什麼?有沒有證人?”
關癩子閃爍其辭。“晩上頭痛,天一黑就睡了,沒跟別人在一起。”
梁靈運傳話,傳證人!
不一會,衙役帶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走上公堂。漢子正欲跪下,被梁靈運製止:你是證人,站著說話。
梁靈運問:“你和被告關癩子是什麼關係?關癩子和嶽**又是什麼關係?如實說來,不得有誤!”
漢子說:“小的是關癩子鄰居,從小玩到大的好夥伴。關癩子是嶽**老相好,後來嶽**又勾上了袁相公,就不讓關癩子進她家了。”
關癩子狠狠地盯了漢子一眼,那神情分明是說,算什麼朋友,當什麼證人?嶽**臉厐通紅,低頭不語。
梁靈運說:“嶽**不準關癩子碰她身子,關癩子說了什麼話?”
漢子說:“關癩子對袁相公恨之入骨,說有朝一日要親手殺了他。對嶽**也是罵罵咧咧,說這騷娘們忘恩負義,老子要一把火燒了她的房子。”
梁靈運問:“關癩子對嶽**有什麼恩?”
漢子說:“嶽**和他男人雙雙染上煙癮,吸煙把家產都吸光了。嶽**沒辦法,就招惹外人上門做那種事,得了錢就去買煙供二人吸。倘若直接拿煙給她,她也讓人幹。後來她男人無顏苟活於世,就上吊自盡了,關癩子就是在那時候和嶽**勾搭上的。”
關癩子臉色鐵青,大吼一聲:“要你多嘴!”
他猛地跳起來撲向漢子,衛元吉一個箭步衝上來,把關癩子緊緊按住,使他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