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山上前跪拜,惶恐不安說:“老夫人突然光臨,恕小山子迎候不及。未知老夫人有何訓示?”
葛老夫人麵有慍色:“今日是小山子大喜之日嗎?這麼大的事情,為何老身一無所知?”
尉遲山覥著臉說:“小山子才疏學淺,往日未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媳婦。昨日偶尓得到妙齡少女,一時心急,未能向老夫人稟報,望恕罪!”
葛老夫人斥罵:“一派胡言!昨日有個遠房侄孫女來探望老身,卻被你抓來強按牛頭喝水,你知罪嗎?”
尉遲山瞠目結舌:“侄孫女?這、這怎麼可能?”
葛舜梅笑著說:“怎麼不可能?我那小妹子從小調皮搗蛋,自恃有點兒三腳貓功夫,動不動就跳上跳下。恐怕昨晚也是如此,好端端的大門不走,偏要飛簷走壁,想給老夫人來個出其不意,偏巧又不認得路,被你當成刺客抓來了!”
尉遲山望著葛舜梅,又看看老夫人,腦筋一時轉不過彎來。
葛老夫人斥責:“還不快去把她送過來?”
葛舜梅笑著說:“老夫人消消氣,小山叔不知者不怪罪。小妹子受了委屈,還是讓我去接她吧!”
葛舜梅徑直走到“洞房”,見莫姑娘昂著頭氣鼓鼓地望著天花板,便對丫環們說,你們先下去。
葛舜梅上前給莫姑娘鬆綁,輕聲說:“我們來救你了,等一會見到老夫人就叫她好叔婆,叫我梅姐姐,我們都叫你蘭兒,你就說是來看我們的,想開個玩笑,又不認路。記住,千萬別露了餡!”
葛舜梅牽著莫蔚蘭的手,笑微微地走到客廳。
莫蔚蘭一見到老夫人便撲到她身上嗚嗚咽咽說:“好叔婆怎麼才來呀,再遲一步就要被他們吃了!”
葛老夫人見她十分杋靈,心中有了幾分歡喜,她輕輕拍著莫蔚蘭的背說:“好蘭兒受苦了,這是個誤會,小誤會,蘭兒不哭!”
她轉臉對尉遲山說:“小山子還不過來給蘭兒賠罪!”
尉遲山懵懵懂懂說:“小山子愚昧無知,得罪了蘭兒小姐,小山子無地自容。改日定當專門請罪!”
葛舜梅說:“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不打不相識嘛。深更半夜的老夫人也累了,該回去歇歇了!”
尉遲山木呆呆地看著葛老夫人和葛舜梅把他滿心歡喜的“新娘”帶走,他狠狠地掐一下自己的大腿,很疼很疼,不是夢!他真希望這個晚上所經曆的一切都是夢境,可惜不是,到了天亮時分,他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他的兩位熱心哥哥已經聞訊前來打探消息了。
尉遲山苦著臉把方才的一番奇遇詳詳細細說了一遍,每一個細節都沒有遺漏。
尉遲達說:“太巧了,有如此巧合的事?那個夜闖葛府的小女子會是葛老夫人的遠房侄孫女?不對呀!夜闖的女子有二人,一個被抓,一個逃跑。倘若葛老夫人沒說謊,該如何解釋那兩個女子一直在對麵茶館監視葛府?無論如何都是說不通的。如果是葛老夫人說謊,又是為什麼呢?兩個女子夜闖葛府,擺明對葛府有敵意,說不定還有仇。這些年東翁走私販賣煙土害死不少人,他的仇家多得很,可是葛老夫人為何要幫助仇家呢?”
尉遲爾說:“葛老夫人念佛吃素,慈悲為懷,時常做善事,或許是她良心發現,替兒子贖罪。那個葛舜梅不就是葛老太爺、老夫人大發慈悲收養的!這葛府父子兩代素來不和,人家的家務事就不摻和了,咱三兄弟趁這幾年好好地撈點銀子,玩玩女人,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尉遲達說:“二弟說得也對,葛府的家事與我們無關。三弟別垂頭喪氣的,女人就象鞋子,穿不上就換一雙。過不多久葛府又要買些女子來,這一回一定要給你挑個大美人!”
長白三熊一致商定這件事就讓它過去,一事不提。反正總會有人向葛大爺報告,他們三兄弟不摻和。
三兄弟所料不差,胡八道一大早就向葛擎天稟報了。
胡八道在後花園聽到逮住刺客的消息後趕過來,還是晚了一步,妙齡少女被尉遲山帶走了。他心有不甘:老子精心設計的八卦陣,尉遲山坐享其成。他帶著妒恨的心思跟著尉遲山到了偕樂軒。見到了尉遲山布置洞房等可笑舉動,頓時覺得此人愚蠢幼稚:闖府女子必定與葛府有仇,且身負絕技,她能乖乖地讓呆頭呆腦的小山子壓在身上?除非他先殺後奸,否則他早晚有一天會惹禍上身。
胡八道躲在偕樂軒外等待看他的好戲,萬萬沒想到葛老夫人和葛舜梅會插上一腳把闖府女子救走,胡八道認為葛老夫人的理由十分牽強。葛擎天聽了胡八道的報告,心中大怒,當即命胡八道派人守住老夫人的臥房,不準闖府女子走出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