鄺敏之說:“陳大人有意開武館招募館主,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說:“我正有此意。敏之喜歡舞刀弄槍,開武館便有了用武之地!你去對陳大人說,韓府寬敞,可以騰出地方開武館,比開煙館強過多少倍!”
鄺敏之說:“遵命!”
此刻,當鋪莫老板家已經鬧翻了天。
莫老板的原配夫人在兩年前去世,遺下一對十四歲的雙胞胎女兒莫蔚蘭,莫嘉蘭。開當鋪的莫老板有錢,娶了個貌美如花的續弦許碧雲。
許碧雲芳齡二十,按理早該是當媽的人。隻是她不學好,一根煙槍已隨身帶了三年,在鎮上是出了名的大煙鬼,不懂女紅,不會漿洗。小地方的人講究實在,誰願意娶個老佛爺回來伺候?
好在世上有專做牽線搭橋善事的媒婆,憑著三寸不爛之舌,說動莫老板歡天喜地把許碧雲娶回家。沒想到一日之內喜了一回驚了兩回:
莫老板受到的第一個驚嚇是花轎抬進門時,許碧雲一眼見到天井裏豎著的刀、槍,便渾身發抖,不肯下轎。她在十歲的時候看別人耍大刀,那人突然失手,大刀飛出擦肩而過,把她左胳膊劃出一道口子,血流如注。從此落下病根,見到刀槍就發抖。媒婆說:壽源縣是武術之鄉,家家戶戶都有人習武,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二、三百年前,倭寇血洗壽源胡家村,村民死傷無數,幸好有幾個喜歡刀槍。擅長弓箭的小夥子帶領大夥奮勇抵擋,才保住胡家村免受滅村之災。做人家媳婦就要守人家規矩。許碧雲可不管那麼多,死活不肯下轎,莫老板無奈,隻得應允從今以後,姐妹倆不在家中動刀動槍。
莫老板的一喜是在洞房挑開紅蓋頭時,見到新娘子沉魚落雁之貌,喜不自勝,迫不及待便要耍一回巫山雲雨。
沒想到接下來發生了讓莫老板第二回吃驚的事:新娘子推開莫老板,從她貼身口袋中掏出煙土和煙槍煙燈,施施然仰首閉目騰雲駕霧起來。在香甜的煙味中,莫老板想起了當年的老友衛建豪吸煙身亡的情景。
在這一喜一驚之中,洞房花燭夜的趣味全無,莫老板無論如何努力,依舊銀槍頹然,雄風不再。
莫老板意外被人殺害,許碧雲哭天嚎地,責罵蔚蘭、嘉蘭兩個沒用的東西,成天喊打喊殺,連老爹的命都保不住。
蔚蘭反唇相譏:“若不是你吸煙把家產敗光了,老爺會為了幾兩銀子和閔管家勾勾搭搭算計韓家?一大早連死兩個人,分明是東窗事發,殺人滅口嘛!凶手是誰明擺著,可是沒抓到證據又能怎樣?”
許碧雲沒完沒了地嚎啕大哭。
蔚蘭說:“這個家是待不下去了,等老爺的事辦完,我倆就走人!”
嘉蘭說:“對,倘若官府管不了,我們自己幹!”
正在吵吵鬧鬧時,縣衙陳大人帶人査勘來了。
閔一夫、莫老板之死使梁靈運再次作出決定:更多地招募習武人士和葛擎天鬥!
他對於雪兒說:“你還記得除夕那天,鴛鴦俠女對我們的警示?”
於雪兒眨巴著眼說:“你想請她幫忙?”
梁靈運驚訝:“雪妹是我肚子裏的蟲,我想什麼你都知道!”
於雪兒笑著說:“你今天才知道啊!莫非靈哥看上了鄺夫人?可是她比你大許多,你該叫她一聲‘姨’才對!”
梁靈運故意氣她:“大有何妨?沒見她徐娘半老,風韻猶存?”
於雪兒訕笑。“莫非靈哥熬不住了,饑不擇食?”
梁靈運說:“說的是,有吃總比沒吃好!”
於雪兒將他一軍。“我們發過誓,隻有在洞房花燭夜你才能碰我。既然你如此迫不及待,我就成全你,明天我倆就遠走高飛,反正有閔一夫送的那張銀票,就當作葛擎天的賀禮!”
梁靈運說:“這倒不必,本大人這點自製能力還是有的,要不然就和滇西老怪哈尼子成一路貨了!雪妹千萬別動那一千兩銀票的念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本大人要用這銀子辦件大事。”
於雪兒來了興趣:“靈哥又有什麼新花樣?”
梁靈運說:“我要辦個武館,借這名頭收徒,積蓄力量。可是我倆不能出麵,更不能露出半點武功。”
於雪兒說:“我懂了,你想招募鄺敏之當武館館主?”
梁靈運說:“雪妹聰明!武館開張後,或許還能招來鴛鴦女俠,倘若能跟她聯絡上,對付葛擎天就更有把握了!”
於雪兒說:“原來如此!既然靈哥有此打算,我向你隆重推薦莫家雙胞胎女兒進武館當教頭,那二位都是小美人哦!”
梁靈運笑了:“雪妹想通了?”
於雪兒“哼”了一聲。“什麼想通了,又動歪腦筋!我不過是想多找幾個幫手鬥倒葛擎天,別的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