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擎天渾身一顫,臉色大變。“劉大人,你,你為何如此說話?”
劉德才把手一揮:“本大人明白了,葛兄不必多說,說了我也不聽。你把我和袁大人害苦了!陳士元是皇上派來禁煙的,又是按察使徐大人的養子,倘若他在壽源境內有個三長兩短,徐大人會放過我們?如今陳大人僥幸逃過一劫,陳大人會讓我們輕易脫身?這件事與我和袁大人毫無關聯,可是說破大天,陳大人也不肯相信!”
葛擎天臉色刷白,額頭直冒冷汗。“袁大人,劉大人,二位說該、該怎麼辦?”
袁木鬆暗笑,他已明白劉德才的用意不僅僅是作弄這個煙販子。
袁木鬆大揺其頭。“難啊,真的很難。有人把這件事做絕了,毫無商量餘地。人家是來禁煙的,沒來要你的命,你倒好,反而要起人家的命來!這一下捅出漏子來了!不管如何說,人家陳大人也是個人才,你看他審起案子來那個精明勁,不得不讓人佩服,年紀輕,心眼多,膽子又大,隻要他想幹的事,沒有幹不成的!
你看他做的第二件事,招募新衙役,都招了什麼人?都是些五大三粗的年輕人、力大無窮的精壯漢子!再看看那兩個新班頭,一個是天目山天禪寺怪和尚的徒弟,怪和尚是什麼人?世外高人,武林人士誰不敬他三分!還有個叫程三鼎的壯漢,三足鼎有多重?沒人說得準,千兒八百斤必定有的,他單臂獨舉,還走上兒圈,真的嚇死人!”
劉德才接著說:“陳士元找這些人來幹什麼?明擺著嘛,禁煙、找凶手!看來我和袁大人也要受到連累了,唉!”
袁木鬆和劉德才一唱一和,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把葛擎天唬得渾身不自在,差一點就要跪到他們麵前叩頭。
葛擎天也不是草包,他還有靠山,隻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還得求他們幫忙度過眼前一關。
葛擎天對管家夏雨潤使了個眼色,管家轉身往裏麵走。不一會,夏雨潤回來,手裏多了兩盤黃澄澄的金元寶,毎盤一百兩。
葛擎天拱手作揖。“二位大人見笑了,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劉德才連忙推辭:“葛兄見外了,這算什麼?使不得,使不得!”
夏管家把黃金放在二人麵前的茶幾上,二位默不作聲。
葛擎天說:“看在多年知交份上,葛府的事拜托二位了!”
袁木鬆歎息一聲。“唉,我們畢竟有了多年老交情,總不能眼巴巴看著葛兄受難吧,劉大人你說呢?”
劉德才連聲說:“是,是,我們不幫忙還有誰能幫呢?”
袁木鬆說:“本縣想到一個辦法:葛兄速速關閉煙館,轉移煙土。”
葛擎天想了片刻說:“好辦法,暫時收斂,釜底抽薪,陳士元查無證據。煙館關閉了,那些癮君子斷了來源,日子不好過,就會怨恨陳士元,這叫以守為攻,一箭雙雕!”
劉德才說:“本大人也想到一個辦法,給陳大人送大禮。不但葛兄送,還要拉上別人一起送,送的人越多越好,敲鑼打鼓開道,前麵一塊匾,寫上‘青天大老爺’五個字,後麵是浩浩蕩蕩的禮擔子,場麵要多熱鬧就多熱鬧。”
袁木鬆稱讚說:“也是個好辦法。無論陳士元收不收禮,葛兄都贏了。他若是收了,萬事大吉,他是又一個徐知縣,一切照舊。若是他不收,就是打了眾人的臉,他也沒好果子吃,葛兄也沒什麼損失!”
直到此時,葛擎天才露岀笑容。“好辦法,好辦法!這叫做雙管齊下,我倒要看他是真擋道還是假擋道!禁煙禁煙,從前朝皇帝算起禁了百來年都沒禁成,憑他一個嘴上沒毛的毛頭小夥能折騰出什麼名堂?好,就這麼辦,老子不信鬥不過他!”
袁木鬆、劉德才二位大人懷裏揣著沉甸甸的金元寶,眉開眼笑地告辭。他倆前腳剛走,長白三熊、滇西老怪和東海蛟龍就從屏風後麵走出來。
滇西老怪嚷嚷起來:“葛爺何須煞費周章,讓老子找個機會殺進衙門,一刀了結他的小命,豈不省事?”
尉遲達、尉遲爾、尉遲山也跟著起哄,東海蛟龍胡八道悶聲不響。
葛擎天擺擺手。“萬萬不可。若陳士元在上任前喪命,還可脅迫徐知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今他已在百姓麵前亮過相,再把他除了,必定驚動朝廷,反而不妙,刺殺欽差,了不得的大事,還是按方才的計策行事,靜觀其變!”
滇西老怪罵罵咧咧:“那兩隻老烏龜,隻認銀子不認人,早晚要被銀子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