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怎相見?以什麼身份見?此行到祁國的目的如果實現,與郎君之間就注定是不可再見的孽緣。
怎知,許是命中注定的一般,在芙蓉坊,化作雲裳的金華被買醉的孜王撞見。孜王不解,為何願意來這煙花之地委屈自己,也不願意接受他的情誼。孜王多次想要雲裳離開那個是非之地,跟他在一起,都被雲裳決絕的拒之門外了。
再見,再見之時,心愛的姑娘就要成為父親的小妾。
聽完他們的故事,我心中思律難停,泛起層層波波的漣漪。
孜王大約到此都不明白,明明有情,為何不願。是身份不夠?難道王府還比不過芙蓉坊。是自己一廂情願?那相見之初,月夜花前,執手相看,山海誓言難道都是虛妄。
不解,一千個不解,一萬個不解。
今夜,也是無解。
雲裳不會告訴他我們其實都是燕國人。
雲裳也不可能告訴他我們進入這祁國皇宮的真正目的。
這個美好的愛情故事,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悲戚的結局。
我真真替他們惋惜。
要是孜王不是孜王,他真的是易家公子,多好。要是,雲裳不是雲裳,她隻是入城探親的金華,多好。我能於這芸芸眾生之中遇著你,你對我有情,我對你有意,在你想要愛著我的時候我也正好愛著你,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我們剛好遇著了。
隻怕這世間沒有再比這更好的情誼。
雲裳不易,孜王不易。
相愛不能相守,這是女人一生最大的悲劇。
大人與雲裳又是怎樣呢?難道是大人情竇暗種?雲裳不知?那雲裳到底是為了誰非要來這祁國做這樣危險的事
我感慨萬千,翻身睡去,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翌日,等我醒來,寶林已經起身了。
孜王也走了。
我端了早膳去見雲裳,隻見她獨自坐在鏡前,梳著長發,眼神渙散。我放下早膳,抱了抱雲裳的肩膀,雲裳一隻手搭在我的手上,轉頭看著我,笑了笑。
“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看到他的瞬間,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
“以後打算怎麼辦?”
“他,我們並沒有怎樣,我們和衣而眠。”
“他來,我很開心,挺伊,我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從我8歲以來就沒有過。”
“我從來都不是我自己,隻有在他麵前我才是真真正正的我自己,我不是雲裳,甚至不是滿金華,我就是我自己,我不需要名字,我就是他口中那個姑娘”
“從8歲開始,我就沒有覺著我自己美好,是他讓我知道我可以很好,我可以我很美,我可以可愛,我還可以更好。庭易,孜王,他就是我的救贖,他就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救贖。庭伊,我怎麼辦,我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庭伊..”
雲裳已經泣不成聲,豆大的淚珠順著麵頰往下不斷的滴,而後頭埋在我的腰間,胸口不停的起伏。我蹲下來,一手拍著雲裳的背,一手輕輕撫著雲裳的臉。
我能做的唯有將肩膀讓她靠一靠。
因為我知道該來的總歸要來。我們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