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何處問神仙(2 / 2)

「我叫林寶雁,被你製住的人叫傅一心。」

原來風鴻名第二次所乘的馬車,正是林寶雁借來去城中取琴的那一輛。進山之前林寶雁覺察車廂中傳來響動,仔細查看才發現被藏匿在雜物之後的風鴻名。她原本想將風鴻名再送回城中,卻忽然發現眼前這人的傷口上,敷著康無盈配置的傷藥。

林寶雁記得兩個月之前,康無盈便說受故人之邀,須得往中都走上一趟。

於是她將風鴻名帶來了自己平時進山采藥時偶爾歇腳的小屋中。

「我們雖不是那些人,卻認得用在你身上的藥。」傅一心神色自若接道,仿佛被人扼住喉嚨的根本不是他,「這藥配好之後需得在二十日之內使用,當中一味藥可助人入眠,隻是分量稍有差錯便成劇毒,普天之下能配這藥的人,實在寥寥無幾。」

「而我霽雪宮中,恰巧就有一位。」

聽到「霽雪宮」三個字,風鴻名眼中的戒備神色反而更深,厲聲道「你們是不是……」接著話頭又被自己生生止住,換上了稍微平和的語調,製住傅一心的手卻沒收回來,「霽雪宮早在五十年前便銷聲匿跡,編造這樣的謊話也想取信於人嗎?」

聞言傅一心竟然笑了起來。

「若隻是道聽途說,連死人都能活過來,何況偌大一個霽雪宮?」

這話說完風鴻名依舊沉默著不曾動作,傅一心接著歎了口氣「論拳腳我自是不如你的,可若是你掐死了我,又要拿什麼要挾寶雁送你出去呢?」

「祀山之大,恐怕要遠超太子殿下你的想象。」

風鴻名冷笑道「閣下好膽量,認定我是太子竟然還敢收留?」

「開誠布公罷了,你我何不各退一步?老實說,殿下您真的沒有覺察內息受阻嗎?在下並非膽大,隻是留有退路罷了。」傅一心語速明顯加快了不少,「何況收留殿下的並不是我,而是寶雁,要謝可千萬不要謝錯了人。」

最終風鴻名還是放開了傅一心,後者起身之後便立刻坐到了門邊,看林寶雁在院子裏重新生起火爐溫熱湯藥。

沉默半晌之後,風鴻名道「你是如何知曉我是太子的?」

聽到提及祀山,風鴻名已經知曉自己身在濱守。他被人搬上馬車處理傷口之後,原本穿著的皮甲胡服早已被更換,佩劍更是不知去向,身上也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即便太子遇刺的消息早已遍傳九國,對方也不應該如此草率做下判斷。

如此看來,方才提及的那位能夠配出獨特傷藥之人,便是事情的關鍵了。

想不到傅一心輕飄飄回了兩個字:

「看臉。」

風鴻名一下愣住「閣下與太子相識?」

「素未謀麵。」

「那……」風鴻名低頭沉思片刻,接著道,「那便是同丞相大人相識了。」

這次沒有回話。

風鴻名心中有個猜測漸漸擴大「而且看你的態度,似乎對丞相並不太欣賞。」

哪怕方才他將對方壓製在床榻上時,傅一心都不曾正視他的麵容。風鴻名起初以為他或許是為了隱藏欺騙自己的情緒,後來才發現同自己說話似乎在不斷消耗著傅一心的耐性。

這一個月來發生的種種在風鴻名腦海中不斷回放,連同他之前有心無意中接觸到的各種看似無用的隻言片語,似乎都不約而同指向了同一個方向。

「閣下既然如此輕易便能推斷出我是太子,那一定也已經猜到我為何會出現在此了?」

傅一心這下總算轉過頭來「殿下此言何意?」

「此時閣下心中想必有個疑問需要我來幫忙解開,至於我……看起來我的疑問也隻有閣下能夠幫忙了。」

「你要我帶你進霽雪宮?」傅一心雙手攏在袖中靠坐在門邊,好似不經考慮便應承下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