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溫雅見到長芸會露出什麼樣的神色呢!
會不會為了討好他而收斂些鋒芒?還是像對待平常人一樣,一說話就噎人呢?
盯著越來越憔悴的長芸,他還真慶幸自己這一次不顧一切地前往這裏,要不然,誰又能確定,長芸的身體能堅持多久?
“快到了,前麵就快到了,你們要不要休息一下?”
或許是感覺到後麵一點聲音都沒有,太過怪異,紀明渠稍是回頭,正見他們二人相互攙扶著,倒也同情地詢問了一句。沈長笙剛想點頭,懷裏的長芸卻一伸脖子:“大叔,我們不用休息了,既然快到了,就趕快走吧!早些到,我們也能早點休息。”
這個丫頭,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
沈長笙望了望前邊稍稍淺了下去的綠意,抬手默念了一段咒語,開始感知起長樂的位置。
奇怪,怎麼會沒有?
他眉頭一緊,這一次,為了防止幹擾,他閉上了眼睛,站在原地好一會兒,沈長芸知道他在做什麼,倒也沒有出聲。
“不好!”喝了一聲,沈長笙扶起沈長芸就往前奔走了一段。
“哥,怎麼了?”長芸“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張小臉通紅得仿佛能滴下寫來。沈長笙鎮定下來才發現自己的不對,身子頓時僵在了原地。
一邊是毫無訊息的長樂,另一邊是虛弱無力的妹妹。
他……
“哥,是不是溫雅嫂子出了什麼事情?”長芸一猜就中,也不是她聰慧,隻不過是因為,能夠令沈長笙這樣倉皇的,除了她,或許也隻有紀溫雅了。
這樣也好,以後,等她撐不住了,終於再也沒有留戀在世的東西了。
沈長笙僵著脖子點了點頭,捏緊的拳頭一下捶到了一旁的樹幹上:“沒事,咱們快走吧,就快到了!”
跟前的紀明渠已經等了他們好一段路,蹲在樹旁,見他們二人竊竊私語狀,這才明白,他們這是刻意隔開了自己。
目光一狠,突然間嫉恨彌漫了全身。
紀明渠是在年幼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有了什麼病,一雙眼睛是不同於常人的淺白色,小夥伴都繞著他,一見到他就用石頭砸他,後來,被前任族長察覺到身體的異樣,前任族長出手替他治好了眼睛,可後來,他才知道,前任族長不過是封印住了他一個與生俱來的本事。
在山外護了紀明海數十年,到了去年,他才知道這個秘密。
當那攝魂奪魄的能力被恩人一開啟,他便明白,自己不再是紀明渠了。
不再是那個安於在山村裏守著一個愚昧刻薄的老婆和三兩個娃娃的農民。
他等了一年,才等來一個回到族裏的機會。
可前任族長已經過世,他什麼回答都等不到,一時之間悲憤至極,這才不小心殺了在後山遊蕩的紀簡。說起來,紀簡也是個苦命人,他本是在安慰著哭哭啼啼的她,可誰知道,她偏偏要說些那樣刺激他的話呢?
是她活該,是她活該!
火光不停地在他的眼睛裏冒著。紀明渠就算捏緊了雙手,仍舊遮掩不了情緒。
沈長笙在一旁同樣猙獰著臉,雙手團起了一個碧水般的小球,就等著他抬頭了。
紀明渠一抬頭,雙目雪白,著實驚了他一下。
“你真是紀明渠?”沈長笙冷漠地詢問了一句,可不管他接下來要回答什麼,自己都不會手下留情。
“是啊!”紀明渠突然陰險地開口,眼底的凶光閃著,使得沈長芸不自覺往後退了一步。
“紀家的人,白瞳,倒是少見!”說罷,沈長笙默念了一句咒語,鋪天蓋地的碧色洶湧著朝紀明渠淹了過來。紀明渠不懂什麼玄力,自然被困得死死的,半分都掙紮不得。
紀明渠知曉沈長笙有毀滅自己的能力,因而從一開始就沒在他們身上打主意,可現在,凡事可已經由不得他了。
風倏忽間驟了起來,“啪啪啪”的聲音響徹耳邊,那是樹葉不斷相互抽打的呻吟。
沈長芸臉色慘白,生怕長笙發生什麼狀況,手捏著脖頸上的那根墜子也開始默念起咒語,一時之間,一道白光同樣纏了進來,紀明渠吃痛,整個人一下栽在了地上,隨即,那一強一弱的兩道光一下又將他給囚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