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玄氣就是通過感覺來探知。這正是沈長笙曾教過她的一個法子。紀清平是成為族長前的一個月才得以修習玄術,身體裏的玄力是沈家大長老硬生生灌進去的。不僅僅是他,以往的每一個族長都是這般。
紀族不需要自己修習玄術,因為他們懂得如何封印玄術,而且沈家一直以來都安分得很,他們兩家雖有小矛盾,但也不至於威脅到家族安危。可這一次,那叛徒沈峰羣以及他的一些部下可不會這麼好心,一旦他們成長起來,很有可能會把整個紀族覆滅。
紀溫雅與紀清平二人心裏對這種嚴重程度都心知肚明,因而當知曉族人出了事情,他們第一想到的就是沈峰羣,可紀溫雅並沒有探知到任何的玄力。
這就奇怪了,難道,會是族人殺了族人?
紀若愚不敢相信自己腦海中冒出的想法,拚命遮掩著,不願讓紀溫雅得了勢。
“族長,我覺得,這一次,應該不是那些人作為。”紀溫雅瞥了紀若愚一眼,仿佛對他的心思了如指掌。
紀若愚別過頭去,不願意看著她,每一次一對上紀溫雅的眼睛,他就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吸了進去。再逃脫的時候,什麼都沒有了。
“那你覺得,是什麼人呢?”紀清平不再像第一次那樣反駁她,心底裏對她早已經是刮目相看,若非身邊還有紀若愚呆著,這會兒,或許臉上的嚴厲都會輕微了幾分。
紀溫雅琢磨了好一陣子,徑自往外走去,紀若愚狐疑地瞥了紀清平一眼,卻還是不得不順著他的眼色跟了出去。
紀溫雅輕輕撩開那塊白布,白布之下的軀體,傷痕累累,精致的小臉上,也畫滿了刀痕。血腥味兒一陣一陣在空氣中飄著,她甚至都沒有捂住鼻子,一來到這塊地方,她就明白自己身上的使命到底有多重了。
“她的衣服……”
“我們都沒有動過。”紀若愚知道她在想什麼,不自覺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雙手抱臂,齜牙咧嘴。“族人不可能會傷害族人。”
“誰又知道呢?沈家不也出了一個叛徒?”
“你……紀家不可能有叛徒!”紀若愚氣得太陽穴邊青筋直冒,握緊的拳頭同樣在身前止不住地顫抖著,如果不是理性強行把他給控製著,這會兒,很有可能該同紀溫雅好好說道說道族人團結凝聚一事。
嗬。\t
紀溫雅本也想把世界想得那麼簡單,可前世的事情曆曆在目,她怎麼能放鬆對身邊人的警惕?
甚至於這個紀若愚,她都是有點兒懷疑了。當初紀清平來到山洞邊,他明明及時跟了上來,後來卻什麼人都沒有看到。
同樣狐疑地盯緊了紀若愚,紀若愚突然間不太明白她腦袋裏裝的是什麼,不過,那眼神,不太和善啊!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那麼自信?不就是族裏的嫡女嗎?論起能力,甚至還不如族裏的其他姑娘!”一見到紀溫雅隱隱的囂張,紀若愚就氣得很,一氣,平日裏的慎獨便不知道被丟到了什麼地方。
似乎是從紀溫雅一回來開始,他就變成這樣莽撞、口不擇言的一個人了。
真是奇怪!
他在心底裏不停地咒罵自己,卻得不到任何的答案。
“那你去找一個比我厲害的呀!”紀溫雅也不氣餒,薄唇一掀就強調了一句,見他啞口無言才緩緩皺起了臉。
“紀若愚,我知道你聰明,但是,有些時候,別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我的能力,不是你可以評判的。”說著,她修長的雙腿便邁向了房間,一下子就把他給甩在了門外。
房門“哐當”一聲被她摔上,紀若愚仍舊一動未動,僅僅是扭轉了身體,看著她冷冽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說的話,好像有幾分道理,自己不就是為了爭強好勝才這樣違背心願言辭?
被戳穿了最隱秘的一處,他渾身戰栗著,冰涼的視線剮著那道不厚的房門。
一直是族裏最聰慧的那一個,他的確太久沒有遇到對手了,也太久沒有進步過了。
紀溫雅從族長紀清平房間出來的時候,紀若愚早已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小院裏,微風撫著那具冰冷的屍體,一下又一下地灼燒著紀溫雅的眼睛。
她不相信,事情會發生得那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