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上官嵩被白九歌革去了職,流放在了遙遠的西北地。
慢慢痊愈的阿森依舊是一口不食一滴不進,如雨喚了九歌來,九歌看著被摔的、得滿地的菜肴和碗碟頓時生了三丈無名火,一個箭步走到阿森的床前一巴掌拍在了阿森腿上的傷口處,阿森呲著牙倒吸了一口冷氣,瞪著白九歌。
白九歌陰著臉另一個手指著阿森的鼻子道:“北堂森我告訴你,你這條腿是我廢的也是我給你治好的,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命扯平了,我現在不欠你什麼。你要是再摔我朝陽宮的盤子,再不把我朝陽宮的人做的飯不當飯,我就把你扔豬圈裏去。我可不管你是什麼晉國的二皇子,到了我這裏就得聽我的,要不然你這兩條腿我都給你卸了!”白九歌一氣說了那麼多北堂森被吼地一聲不吭。
剛想要反駁些什麼,白九歌再次靠近北堂森的臉輕輕地道:“現在朝廷的人在整個大西國裏通緝你的音塵,如果你再跟我耍脾氣,隻要抓到了音塵我立即一箭穿透她的心。你要是不想讓她死的那麼慘就給我在這朝陽宮裏老老實實地,隻要再有一點點讓我不滿意的地方她就必死無疑。”
北堂森瞪著白九歌道:“不管我怎麼做,你抓到了音塵就會殺了她不是麼?”
白九歌起身轉了過去背對著北堂森,甩了甩寬大的衣袖道:“你什麼時候聽見本殿下說,一定要殺死她?”
北堂森艱難地撐著床仰著蒼白的臉道:“難道不是麼?”
白九歌側著臉道:“如果你讓我不順心的話音塵必死無疑,我可沒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跟你吵架。她隻是你晉國一個會巫術小的如螻蟻的平民。而你是晉國的二皇子,你覺得你父皇是願意讓你死呢,還是願意讓音塵代替你死呢?”
“你真卑鄙。”北堂森靠著床沿瑟瑟發抖道。
白九歌依舊側著身子笑了兩聲又道:“如果你聽話不讓我生氣的話,音塵就可以不用死啊。”
“你說的是真的麼?”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就讓她在獄裏過下半輩子吧。”
“你這算什麼!”北堂森一把抓住白九歌的裙子咬牙切齒道。
“音塵假製腰牌冒充朱雀殿下的身份,在我行宮裏這樣放肆,竟然還想讓侍衛殺了我。在西王朝光憑假製腰牌這一個罪名,音塵都可以在西北地當礦奴一輩子了。更何況是冒充朱雀的身份了,這些罪名,讓她投胎十次也不夠死的。你還想怎樣?要不是看在當初你救了我的份上,以我的箭術,音塵的身上早就插滿了我的箭羽。我可以準許你們每年在獄裏見上幾麵,或者是每半年見上幾麵,這樣總比她死了,天人永隔,她看得見你你卻看不見她的要強吧。”
白九歌麵對著北堂森,看著他這副原本充滿了英氣的臉,現在卻放著儲君的位置不坐,偏偏願意陪著一個小小的巫女來他國流浪,一身襤褸,臉上蒼白的看不見一點血絲。他年年在宮裏寵著,細皮嫩肉的,這種苦怎麼受得了。
北堂森一言不發地低著頭,白九歌乘機道:“嘖嘖你這個二皇子,我給你做好了飯菜你不吃,被你打翻了多可惜。你是想節約用食吃地上,還是老老實實地坐著,好聲好氣地叫如雨再去給你做呢?”
北堂森扭過頭去閉著眼睛道:“如雨,麻煩你叫膳房再幫我做一次午膳!”如雨剛應了一聲:“是”便聽見白九歌道:“用完午膳後再叫大夫來給二皇子換藥。”說完便踏步走了出去,如雨緊跟其後。
北堂森轉過身,看著白九歌離去的背影,也不禁想起了當年的九歌。
那是白九歌剛來到這個混沌世界的時候,聽宮裏來的公公說,馬上就要到年底了,陛下需要各個地區的賬目表,就差她南大地了。
當時白九歌一聽,去算賬麼?她以前不就是幹這個的麼,這樣就又可以做自己以前的工作了,二話沒說就提議自己去南大地算賬去。那時正值年底,她白九歌的洛庭需要如雨上下打理,而千楓還沒有被從護城河裏救上來,隻能由另幾個不熟悉的丫鬟和幾個侍衛護送去了南大地。
現代人的算數比那時的人快的不知有多少多少倍,當時白九歌就被人傳:白癡殿下變算術上神。很快便踏上了回皇都的路程。
誰知隨行隊伍裏被白鈺白之安安插了不少眼線,其實白九歌早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可是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感情處的很好的貼身服侍丫鬟和侍衛,就是白鈺安插的眼線。
回到皇城的最後一晚,白九歌被鎖在了熊熊大火之中,窗戶上的明紙被燒得滴開了油,白九歌忽然邪魅的一笑:嗬!在外麵倒滿了油麼?怪不得燒的那麼厲害呢哈哈哈!越是在這種危險時刻,白九歌越是喜歡笑,她覺得大笑是唯一一件不讓自己感到害怕的事情。
火燒得越來越大,屋裏黑煙濃稠,白九歌的肚子裏估計都是毒氣了吧。白九歌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往自己身上倒,辛虧壺裏多少還有點水,夠她捂著鼻子的了。
剛捂住鼻子想裹上被子衝破門口時,還沒走幾步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頭暈目眩地根本就沒有力氣再站起來,白九歌側躺在地上給自己把著脈,以前從一個投緣的老中醫那學來了點皮毛,多少懂點。
脈相亂得已經不成樣,就像摸著幾百隻螞蟻的心髒,密密麻麻得又很微弱,就像流沙,捉摸不定。從裏麵聽不見外麵一絲的聲響,坐榻上的房梁也被大火侵蝕了一半,眼見著馬上就要朝著熏躺在地上的白九歌砸去。白九歌拖著麻痹的雙腿往門口爬去,腿上也已經被蹭出了血,房梁“轟轟轟”地從屋頂砸了下來,壓住了白九歌的半截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