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雲遙沒有回應,嚴管家又提醒道:“對了,少爺。您剛才也看到了,瀟少爺他……受了傷,所以這些天也得請您走路裝一下,別露出端倪。”
雲遙愣了一下,隨後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剛才沒來得及問,弟弟他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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偃雲瀟艱難地爬進了馬車,車內點著氤氳的燭火,一眼便看到了對麵端坐的男人。隻見他頭也不抬,正閉目養神。雖然一副安詳的神情,但卻不怒自威,渾身散發著威嚴莊重的氣息。
雲瀟偷偷瞪了他一眼,將軟墊放在座位上,輕輕地坐了上去。
“啟程。”
駱建康依舊閉著眼,向車夫吩咐道。
馬車一路向南,往城外的莊子上駛去。
黎明的黑暗最是短暫,隻一眨眼天便亮了起來,京都的嘈雜聲慢慢聚起。
雲瀟坐在馬車內,雖有軟墊護著,但依舊有些坐不住。當第一個顛簸如期而至時,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直至此時,駱建康才睜開眼睛,看著臉色難看的雲瀟,又瞥見他屁股下的軟墊,嘲諷道:“沒出息!”
偃雲瀟本來就因為路途顛簸身體不適,正鬱悶自己辛苦使的苦肉計功虧一簣。加之想到大哥回家一家團圓,而自己卻隻能獨自一人去郊外躲著,心裏正憋悶著。
此時,聽到師父嘲諷的話,終於忍不住爆發起來。
“我是受了傷!從我進馬車到現在,你一句話都沒對我說,別的師父都是對弟子關懷備至,你一張口就是對我冷嘲熱諷!
我知道我平時懶散不愛練武,和大哥相比差了不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完全是看著我爹的麵子上才對我指點一二。反正我爹無非是想我躲出京都罷了,學武隻是順帶的。既然你不屑教,正好我也不想學。到了莊子,您就歇著吧!”
駱建康看著氣鼓鼓的雲瀟,心裏忍不住發笑,卻正襟危坐,語重心長道:
“你能認識到自己懶散,就更應該跟為師勤加練習。我知道你爹的機關術舉世無雙,你就算再不濟,身上也該有一兩件保命的機關,安全問題為師還不擔心。
當然,以你的資質,我也不指望你練成什麼絕世武功,但強身健體還是有必要的。你看,隻是這點小傷就咿咿呀呀的。男人誌在四方,沒有一個好身體怎麼行?”
偃雲瀟被師父教育的沒了火氣,仔細想想師父說的也有道理。習武之人各個體魄強健,雖說自己本也不想成為什麼武功卓絕之人,但強身健體還是於己有益的。
看著徒弟的眉頭慢慢舒展,駱建康知道他是聽進去了。回想剛剛雲瀟的話,貌似自己對這個徒弟是過於嚴苛了些,平時習武也多是責罵、少有誇獎。
但駱建康知道雲瀟的性子,他和雲遙不同,自小生活在都城高牆之內,性情飛揚灑脫卻野性未消。如若對他像雲遙一樣關懷備至,怕是他早就上房揭瓦了。
想到這,駱建康內心剛剛升起的一絲愧疚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