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秦廣王傻眼了,眼看各位同僚兔死狐悲了片刻之後就氣勢洶洶的帶著人馬向前逼近,滿臉都是生怕他不能成為烈士的表情,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官場險惡。
聚元子瞧瞧形勢不對,愁眉苦臉的對李海冬道:“沒想到他們這麼不念同僚之情,算我輸了好吧。”
他從懷裏取出鬼王之須交給李海冬,嗖的蹦起來,哈哈一笑道:“鬼王,你的胡子在那小子那裏。”
然後一個跟頭從人群之中飛越出去,丟下一句話來:“小子,現在開始比賽誰先衝出去搶到孟婆湯!”
李海冬握著書中三根鬼王之須,哭笑不得。聚元子啊聚元子,你到底是來幫忙的,還是來給我搗亂的啊?
眼看閻王們和鬼王蜂擁而上,李海冬一掌拍出去,將秦廣王身上的繩索解開,輕聲在他耳邊道:“你的同僚都要害你,真為你的感到悲哀啊。”留下這句挑撥離間的話來,李海冬也如同聚元子一般,高高飛起,在無數的箭矢攻擊下,依舊越過人叢,向遠方投去。
鬼王第一個衝了過去,帶著無數的兵將。其他的閻王們看到秦廣王並沒有遭到毒手,也不知是欣慰還是遺憾,一起圍了過來,都擺出一副非常關心的樣子,噓寒問暖的。
秦廣王看著他們,心裏惱火萬分,卻不得不強顏歡笑道:“多謝各位相救啊。”
眾閻王打著哈哈,似乎都忘記了方才想要犧牲掉同僚捉拿闖入者的事情來。一群人心懷鬼胎,攙扶起秦廣王,看他沒受什麼傷,便叮囑他好好休息,一窩蜂的去追李海冬和聚元子了。
秦廣王仇恨的看著他們的離去,一跺腳:“媽的,你們想犧牲老子。老子偏不讓你們好過。”說罷,他也追隨而去。
地府的第十殿是由轉輪王看守的,這裏是專門用來核定鬼魂的善惡,發配投胎的地方。凡是發往投胎者,都要送到孟婆那裏,喝上一碗孟婆湯,將這一世的記憶忘掉,才能重新做人。
李海冬衝出人群,也不顧後麵有多少的追兵,穿越過第十殿,眼前一片幽冥般的黑暗。重重的黑幕之中,似乎有一盞昏黃的小燈在指引著人們的方向。李海冬如飛一般的向那小燈奔去,很快就看到一座老朽的木橋,橋上站著一個老的牙都掉光了的顫巍巍的老太婆,麵前擺著一口鐵鍋。鍋裏散發出濃鬱的香氣來,老太婆正將鍋裏的湯稱出來,一碗碗的遞給麵前排隊的鬼魂。
李海冬越過人群,落在橋上,把正在排隊等候的鬼魂們嚇了一條。他一身的陽氣,在加上蓬勃的靈力,鬼魂不敢靠近,都膽怯的縮在一旁。
孟婆實在太老了,臉抽的如同核桃一般,到處都是深深的皺紋,她眯縫著眼睛打量著李海冬,笑道:“年輕人,這麼急著忘掉前世嗎?”
李海冬搖搖頭:“我隻想要一碗孟婆湯,可不是給自己喝的。”
“哦?那又是要給誰呢,要忘掉什麼事情呢?”孟婆笑眯眯的,從鍋裏舀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湯來。
遠方已經傳來的鬼王的怒吼聲。
“小子別跑!”
李海冬接過孟婆湯,嘩啦啦倒進早就準備好的一個密封的瓶子裏,對孟婆道:“多謝了。”
孟婆微笑:“許多年來,有好些人衝進地府裏,為的就是在我這裏拿上一碗孟婆湯,他們或者自己喝,或者給別人喝,想要忘掉很多事情。很多時候我就在想,他們都有勇氣闖進地府,為什麼沒有勇氣麵對那些事情呢?”
李海冬忙解釋道:“我沒什麼想要忘掉的,您老別誤會啊。”
孟婆歎息道:“你們都這麼說,可是有哪一個能逃出呢,就算拿到了湯有如何呢?你看那邊……”她指向橋的另一頭。
李海冬舉目望過去,就見不遠處黑漆漆的地方,一棵巨大無朋的樹下似乎有什麼光亮在閃動,他定睛仔細看去,似乎見到一排跪著的人,隱約還能聽見啜泣聲。
“何必不忘呢……”孟婆又歎息起來,“為了不忘,就要忍受這無休止的折磨,何必……何必呢……”
“下回再聽婆婆的指教吧……”李海冬看著越來越近的追兵,“今天實在不是個說這些的好時候。”他說著衝孟婆一拱手,就要下橋去。
孟婆輕輕搖了搖頭,想要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說,隻是招呼著一旁的鬼魂們上前來喝湯。
李海冬下了橋,看到鬼王的巨大身軀跑在第一個,距離自己隻有百步之遙,他哈哈一笑道:“鬼王,多謝你的胡子,再見了。”說罷一提氣,就要飛走。
不料體內氣息一亂,竟然絲毫的力量都使不出來,渾身一軟,就倒在地上。
這是怎麼了?李海冬驚駭莫名,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這是中毒還是走火入魔了,為什麼渾身軟綿綿的,根本不聽使喚。
“又是一個年輕人。”孟婆不知什麼時候來到身前,拉住他的衣領,將他拖上了橋,一直拖到橋的另一頭,向著方才那一排跪著的人走去。
鬼王帶著的人馬也衝了過來,他們停在橋頭,並不前進,似乎對這座橋有什麼忌憚。
“孟婆,那個年輕人是闖入地府劫持閻王的犯人,請把他交給我。”鬼王的語氣裏很是恭敬,看來孟婆在地府的地位還算很高。
孟婆一邊拖著李海冬一邊道:“鬼王啊,不是老婆子不給你麵子,你也知道地府的規矩。他上了我的奈何橋,不喝我的孟婆湯,按照規矩就得鎖在這裏。這跟被你帶回去關押有什麼區別呢。”
渾身無力的李海冬這才知道自己著了道,難怪聚元子先逃走卻沒出現在奈何橋上,原來地府裏還有這麼個禁製。自己一時不慎,竟然就這麼被個老太婆給擒住了。李海冬不禁鬱悶無比,不過想到聚元子一定在哪裏逍遙的看著自己倒黴的樣子,他的心就稍微放下一些。
此刻九殿閻王也都趕到,他們圍在奈何橋頭竊竊私語了一會,就是沒有一個膽敢踏上橋頭半步的。
孟婆已經拖著李海冬來到了那棵黑色的巨樹下,李海冬這才看清楚樹下跪著十幾個人,頭發胡子一大把,也看不清楚樣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