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單身也是錯的
空蕩蕩的火車站台前——
站在臥鋪車廂門口的檢票員和藹的雙眼已經開始目露X光,將我們這‘依依不舍’的一家三口瞪了又瞪,銳利得簡直要射出刀子來,當然人家臉上還是維持著職業微笑的,哎,這年頭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萬事隻能以‘忍’字為先。
可這不能全怪我,是我媽死活拉著我的行李箱不肯撒手,就是我想上車也沒辦法不是?
“老婆,火車都快開了,不如讓囡囡上車吧……”經過一番審時度勢後,我爸終於決定鼓起勇氣解救我,不過我猜用處不大。果不其然,我媽根本沒有多說半句廢話,直接睜大眼睛瞪了瞪他,他就立馬委屈地縮脖子蹲牆角,一下子蔫了氣。我心裏哀聲四溢,老爸啊,你如此夫綱不振是為哪般啊!
要說我家如果擱在古代的話,我媽就是典型的一代女王武則天,我爸就是那毫無作為的可憐李治。至於我自己呢?除了身材上繼承了“太平公主”的名號,其實沒撈到啥好處。
我媽的臉笑得跟朵太陽花似的燦爛,眯著眼對我說:“囡囡啊!媽仔細想過了,不如你今天先不走啊,小黃明天中午就到了,至少你明晚兒跟他見上一麵再走,這樣以後你們兩個小年輕也方便聯係啊,還可以用你喜歡的那隻鵝聊天呢。”別懷疑,所謂的鵝就是那QQ企鵝,請原諒她老人家不懂網絡文化,硬是給它改了種群。
而這個我娘口中的“小黃”其實是一隻相親男,有個很誘人的身份——歸國華僑,名校碩士畢業,家有恒產。隻不過那隻所謂的鑲金海龜是一款縮水版的,因為他的極限身高僅有161CM,與其質量比肩,而‘小年輕’則是對他一個禮貌的謙稱,實際上他都芳齡三十五了,在某個深受LOLI歡迎的劇目來說,他應該屬於一朵大叔級的油菜花了。
想當初我二姨跟我娘在電話裏密謀此事的時候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滴水不漏,不過她們千算萬算算漏了一點,以我這麼出色的RP怎麼會沒有眼線?我表妹張瑜這個隱形雷達早就跟我報告得一清二楚了。原本她們打算來個先斬後奏把我先騙去看看合不合眼緣再說,這招在古時候有個駭人聽聞的專業名詞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不過試問怎麼會合眼緣?雖然說進入了21世紀,時代進步了,年齡不是問題,身高不是距離,體重不是壓力,金錢不是能力,可我光著腳丫也比那小黃高5CM,總不能讓我先截肢再去相親吧?別怪我們這類外貌協會的資深會員挑剔,俗話說得好啊,不為自己也要為下一代著想,他擺明了不是我的那棵菜嘛!
百行孝為先,孝順的我當然不敢直接跟我娘叫板,唯有討好地拉著她的手虛與委蛇:“媽,不是我不想改期啊,可是後天早上有院長的課,如果明天晚上再走就隻有坐飛機才能趕得及了。我昨晚就查過了,直達航班得八百呢,媽,你說該怎麼辦才好了呢?”這叫以退為進,我識相地把主動權交出去。經過多年來的訓練,我已經將察顏觀色的功夫練得爐火純青了,我比誰都了解我媽,在她眼裏人民幣比一切都可愛。而且我說這番話的時候態度上要配合,語氣上要委婉,表情還得帶些無奈帶些掙紮帶些委屈,總之就是極力把自個兒塑造成一個很想聽媽媽話的好女兒,這樣我媽心裏就舒坦了。
瞧瞧,她一聽那個“八百”臉色就不對了,思想掙紮了幾秒鍾就熱情地把行李塞給我,十分殷切地說道:“囡囡呀,還是你的學習要緊,這些事以後再說,你們要是有緣的話總跑不掉的!”
歐也,一擊即中!我和我爸狂點頭附議,我媽這才滿意的大手一揮,放行。我爸悄悄地給我比了個V的手勢,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小心肝興奮著蹦躂進了臥鋪車廂。
當我躺倒在硬臥的那一刻,發覺全身上下連細胞都在歡呼,太好了,我終於又自由了。
要我跟那隻縱向縮水橫向發福的變形海龜相親?沒門!連窗都不能有!
其實我媽如此熱衷的給我安排相親始於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某個電視節目討論了時下的熱門話題——相親。上麵提出了一個謬論,竟然將女人比喻為商品,說什麼女人二十五歲之前是黃金銷售期,追求者眾,過了二十五歲就開始走下坡路,追求者銳減,到三十以後就隻能打折促銷,追求者趨於零。
我明明是芳華二十才有一的妙齡姑娘,被某些熱心人士一鼓吹,便虛歲*虛歲以幾何級數疊加飛速晉身成為逼近二十五歲大關麵臨奔三危機的當代剩女一枚,我娘登時就急翻了。她生平最要麵子,本來我學習為上不談兒女私情的乖乖女形象是她的驕傲,現在卻極有可能轉變成嫁不出去的黴女,她怎麼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