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雅帶著小紅,徑直走到王府大門,指著自己的馬車,吼道:“送我去蕭府,立刻,馬上。”
那名車夫瞅了小紅一眼,略一遲疑,方才鄭重道:“請敏慧郡主體恤小人,相爺有令——郡主今夜不得擅回相府。”這名車夫也是來自蕭府,這輛馬車乃蕭清雅的專用。
蕭瑀居然一早知道這件事!蕭瑀居然一直瞞著她這個親妹妹!
蕭清雅再度氣得身子發顫,指著車夫,大吼:“我說送我去相府,你耳聾了是不是?你立刻去死!”
小紅見車夫不似說笑,知道此事絕非眼前所見這樣簡單,一邊小心地勸解蕭清雅,一邊衝車夫使眼色,示意他退到一邊。
“小紅,我突然發現我被所有人拋棄了!”蕭清雅雙手掩麵,蹲在地上,一副茫然之態:她一直以為在夫家受氣,跑回娘家,娘家人定會義不容辭地給她撐腰,原來,並非如此。
小紅知她第一回受這樣的窩囊氣,心裏很是難受,扶起她,輕聲安慰道:“小姐,不是這樣的,相爺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這才不讓你現在回到蕭府,說不定,明日一早,相爺就派人來接你回去呢,到時你正好一問究竟,要不咱們先回宮,要是遇上皇上……”
蕭清雅身子一扭,掙脫小紅的手,聲嘶力竭地吼:“為什麼會這樣?蕭清姿怎會回來?大哥不是說她永遠不會跟子寧有什麼嗎?她怎會有孩子,我都沒有孩子,她憑什麼有孩子!”嫁給慕容澈,非她所願,可是,她從小到大的驕傲決不允許其他女人分享她的夫君,盡管那位夫君,隻是她的前夫,她也從未放在眼裏,可她絕不容許其他女人懷有他的孩子!
小紅見她如此失態,連忙四下一望,伸手一抓,試著再次去扶蕭清雅:“小姐,這些話,改天你當麵問相爺,相爺一定會給你一個合理的解釋,當下,我們還是趁早回去,畢竟這裏人多口雜……”
“不要你管!你滾開!”蕭清雅徒步朝著蕭府的發現奔去:“今夜,我就算是用一雙腿,我也要走回蕭府!”她的聲音有些哽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總能輕易得到別人的心,為什麼你總能輕易地將別人的心傷得千瘡百孔……”
小紅將勸解的話盡數咽了回去,凝著蕭清雅踉蹌的身影,眸中很快染上一層霧氣,聲音呐呐:“小姐,造化弄人,你一早就已知道這樣的結果,為何還放不開?”
黑夜中,主仆二人,一前一後,各懷心事地走在無聲的街上,偶有一隻夜梟飛過,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嚎聲。
待二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街的拐角,蕭清姿從靖王府門口那株蒼翠的雪鬆上一飛而下,徑直走向蕭清雅的專用馬車,那名車夫興許忙著別的什麼事,並未守著馬車,蕭清姿將趕車人的鬥笠罩在頭上,又將一身寬鬆的男裝扯了扯,儼然一副趕車人的形象。
不過幾個時辰,蕭清姿的身份一變再變:紅玉樓的訾若,靖王慕容澈的宅婦,很快,她會是蕭瑀最不想見到的親人,想到此,她的唇邊堆滿冷笑:蕭瑀何曾拿她當過親人?
蕭清姿挑了一條近路,理所當然地,搶在蕭清雅之前回到蕭府,她扔掉鬥笠,將一張與蕭清雅相差無異的臉龐露了出來,語氣也與蕭清雅分毫不差:“讓開,告訴大哥,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