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知是攔不住,隻得讓開。
“哐啷”一聲,小紅一腳將門踢得大開,嘴巴卻在門開的一瞬,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
蕭清雅順著小紅的視線,目光落定在房內的一抹紫色身影上:不算明亮的燭火,卻也將她的容顏照得一清二楚,她正是幾個時辰之前,從紅玉樓悄悄離去的寧若——她的庶出妹妹蕭清姿,此時,她身著月白中衣,如瀑黑發盡數披散在肩,她正端著一盆水,剛好走到門口,似乎正要出門倒水,望過她的肩,透過烏木雕刻翠竹屏風,依稀可見慕容澈正側臥而息,鬆散開來的寢衣、拖曳在地的長發,透著說不出的曖昧。
蕭清姿仿佛沒聽見之前外麵的一場對峙,見到蕭清雅,很是吃驚:“你-你-姐姐,你-怎麼-來了?”
蕭清雅一揚手,一記耳光就要扇到蕭清姿麵上:“我怎麼來了?你這個小賤人居然還有臉問!”
葛阿布眼疾手快,雙手一抬,就將蕭清雅的胳膊架在空中,口中急道:“郡主,請息怒啊!她-她-你-現在-打不得,打不得啊!”
小紅用力一扯葛阿布的胳膊,掄起拳頭:“她為何打不得?你滾開,否則,本姑娘對你不客氣!”
平日裏,小紅仗著會點兒拳腳功夫,又是蕭清雅從蕭府帶來的貼身侍女,一向蠻橫慣了,葛阿布見她就要動手,知道惹不起,隻得鬆開手,實話實說:“她-她-有孕在身。”
拉扯的幾人,突然之間,就安靜下來,蕭清雅森冷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地飛到蕭清姿微微隆起的小腹處,唇角一扯,幾乎是咬著牙,擠出一句話:“蕭清姿,你好本事,我不會放過你!”
蕭清姿似乎被她的話嚇到,失手跌落臉盆,盆裏的水灑了一地:“姐姐,你千
-萬不要-怪-我,我們是-兩情-相悅,我-我不會搶你的正妃之位,隻要-他-心裏有我就行,我生下孩子後,依舊會住在王府之外,不會打擾你的。”她的口齒似乎因為緊張,有些不清,但一席話卻說得不顯山漏水地有條理。
“我是堂堂敏慧郡主!”蕭清雅隻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要不是小紅眼尖,伸手將她扶住,她隻怕就要一頭栽在地上:出生至今,她從未像今日這般受氣受辱,偏偏這個人還是她一直最最看不起的庶出妹妹,心口的那團火險些將她就地燒成灰燼,“蕭清姿,你張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我是聖上親封的敏慧郡主!靖王妃的位子,與我何幹!”
“敏慧郡主?聖上親封?”蕭清姿一臉狐疑地將蕭清雅望著,明顯不相信,“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怎麼毫不知情?”
葛阿布暗吸一口冷氣,阿旺的一張臉早已沒有表情: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蕭清姿會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靖王房,冥冥中,感覺有一張無形大網,將所有人團團罩住,撒網的人正在一點一點地收攏網子,不僅蕭清姿在掙紮,所有人都在拚死掙紮……
床上的人似乎睡得有些沉,對門外的話置若罔聞,輕輕一動,頭又朝裏側睡去,蓋在身上的絲被剛好掉在地上,蕭清姿立即走到床邊,將絲被拾起,又親柔地蓋好,也一並將他的黑發齊整地擱在枕頭一側,做這一切,她的神情有著說不出的安寧,仿佛這樣的事經常在做。
蕭清雅一跺腳,雙手揚起,巴掌卻落了個空——阿旺、葛阿布如兔子般的逃之夭夭:“你們-兩個-滾—回來!”
阿旺、葛阿布猛地止步,卻很快再度撒腿而逃,此時此刻,唯有逃才是上策,頭痛的事暫且留給有些人吧。
“小紅,回蕭府,立刻,馬上!”蕭清雅一拂衣袖,走得氣急敗壞。
“敏慧郡主,你奉旨而來,就這麼走了?”蕭清姿追到門口,喊道。
蕭清雅的聲音近似吼叫,“本郡主……奉旨來探病,他最好立刻死了才解氣。”
“不會的……他一定不會死,郡主大可現在死心。”蕭清姿衝她的背影,笑得低沉,“其實,敏慧郡主是……心有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