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將兩根手指置於唇間,之前受驚的馬兒,立刻“噠噠”奔了過來,他飛身躍上馬背,馬兒一揚蹄子跑得飛快,阿旺衝著馬屁股一跺腳,吼道:“多說句話,你會少塊兒肉啊!”每回,皆是最後一刻,他才知他的計策,為此,他沒日沒夜地練習腦子,可依舊容量不夠大,他依舊跟不上他的步伐,亦如此時。
十裏之外,慕容瀛一襲杏黃錦袍,金冠束發,端坐馬背,望一眼飛奔而來的慕容澈,他的笑容中滿是危險的氣味:“準備!”
燕山八俠,隻是他使出的障眼法而已,真正的廝殺在此。
過往月餘,趁著慕容涆、慕容澈雙雙離開遼東之際,慕容瀛伺機而出,成功奪回王位,如今的遼東段部,他是名副其實的大王。
慕容澈乘風而來,密如蝗蟲的箭矢,頓時蓋地鋪天,慕容瀛集結三萬勇士在此,他對他誌在必得。
戰神的鑄就並非一日之功,戰神的實力也絕非徒有虛名。
慕容澈眸中迸出一抹冷意,足尖兒踏過馬背,借助強勁的內力,淩空躍起數丈高,以眾人看不清身影的速度,如風般飄至慕容瀛跟前,相距不過十餘步之距,他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彈,一枚銀針倏地飛入一人眼中,立即有“哎喲”的尖叫聲襲入耳中。
受傷之人扯著嗓子叫罵:“哪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東西,滾出——”他的尾音又被一聲急切而出的“哎喲“堵在喉間: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刀將他的右手手掌削去半邊。
眨眼之間,薛延康失去一隻右眼,半隻右手掌,他呼之欲出的暴怒被慕容瀛一個晦澀難懂的眼神兒止住,隻得恨恨地用一隻眼瞪著幾步之外的那個人——幾步之外,慕容澈白衣飄飄,俊美不似凡人,目光卻如地獄修羅般嗜血冷冰。
薛延康一個哆嗦,連忙垂首。
慕容澈用馬韁繩指向薛延康,冷冽道:“看了不該看的,動了不該動的,這就是你的代價,之前不殺你,不是因為本將慈悲,而是你還有他用。”
薛延康瞪圓的一隻眼,瞬間再度咧開,嘴唇顫抖著:“你-你-胡說!”慕容澈最後一句話,很明顯,別有深意。撫遠城一戰,他的嶽丈拓跋泓假意向慕容澈倒戈,順道兒救下他的一條性命,不曾想,拓跋泓突遭不幸,他被迫坐上段部王位。如今,慕容瀛東山再起,他這個曾經與赫無丘、赫無射走得近的人,自是始終不得慕容瀛的待見。
黑壓壓的兵將如潮水般湧了過來,整齊如一的步調,恢弘的氣勢,無不昭示著這是一支受過良好訓練的隊伍,但其中仍有不少人的眼中有著深深的敬畏,於所有人而言——慕容澈不僅是戰神,也是死亡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