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的眸中浮出一層霧氣：“慕容涆，我會恨你。”這是此刻，她最真實的情感流露。
雙眸紅至血色的慕容涆，身體雖是狂熱，不受控製，他的視線卻並未錯過寧若滾滾而出的淚珠，心，突然，“哧”的疼了一下，雙掌之間一個小小的顫抖，寧若被強勁的內力拋到一邊，瞬時，嘴角有殷紅的血流蜿蜒而出，而，慕容涆卻俯身倒地，大口吐血，全身痙攣不止，緩緩縮成一團，宛如彎弓，口中不時發出隱忍的低吟。
關鍵之時，他放她一馬，寧若的心倏然之間，像被鋒芒的針尖兒紮過一般，那種疼並不明顯，卻又生生擱在那裏。
寧若被他的樣子嚇到，再次不做多想地衝到他的身邊，急切地問：“你-你-怎麼了？”看樣子，他這是練功走火入魔的跡象，卻是不知他修習何種邪門功夫，竟會有這樣大的反應。
寧若知道再耽誤下去，他定會全身筋脈逆流，崩斷，成為廢人，她不想看到這樣的慘劇在自己眼前發生，不做多想，低吼道：“說，我怎樣才能幫到你？但事成之後，你得告訴我一切的真相！”
慕容涆半睜開眼，深吸一口氣，深邃的眸中隱有流星般璀璨的笑意一閃而過：“真相-就-是-是……”他的上下牙關咬得咯咯作響，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寧若一伸手，用力拍在他的腦門上，吼道：“死到臨頭，還分不出輕重緩急，你活該去死！”這一拍，寧若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的額頭冰冷無溫，難怪他之前要縮成一團，原來，他很冷。她又沿著他的眉、鼻梁、下巴、脖頸一路摸到胸前，秀眉頓時高高蹙起：他全身與冰塊兒無疑，原來，他說不出話，不是因為他分不出輕重緩急，而是，他不能清楚說出。
寧若一邊飛快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他身上，一邊急問：“你可知解救之法？我-我-會-全力-幫你，你-要-相信-我。”她一直都知他疑心重，她的話，發自肺腑。
慕容涆枕在她的雙臂上，艱難地吐出兩個字：“晚-了。”說完，他深望一眼寧若，將視線移到自己的腳尖兒，掩下眸中的黯然，寂寥。
“晚了？”寧若重複一遍，俯首一看慕容涆毫無生氣的麵容，半晌，方才反應過來：原來，他之前的突然挑釁事出有因，記得，曾聽蕭瑀提及過——練奇門功夫之人走火入魔時，必須散功才能自救，而他之前，正在散功，她卻未給他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