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的火氣莫名地淡了下去,她怔怔地將他望著,不好意思一笑,囁嚅道:“你-你-怎麼-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想起先前的種種猜疑,她忍不住啞然失笑,她這想象力也忒豐富了,也忒不靠譜了,她家從早到晚緊閉院門,試問有幾個能人或者怪物能進得來?要知道,她家的院牆修得跟城牆似的,高且危——牆頭布了不少有毒的細小鋼針,不明底細的人根本看不出,也不知到底要防些什麼壞人,每回,阿旺皆要認真地上去查看一回,然後神神叨叨半天,複又對她耳提麵命——不得攀越院牆、也不得讓人翻牆入院之類。
“若兒,我—突然-想—來-看看-你。”他長臂一展,將她卷進懷裏,摟得緊緊的,“我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一直在忙,我很困,所以——”他的聲音低沉黯啞,透著難掩地疲憊,從遼東趕到琿州,千裏之行,定是不易,心頭一顫,她的手攀上他的後背,嗔笑道:“傻子。”
十四歲的生辰,美夢成真,這個生辰當真是過得忒充實忒有意義。
依偎在慕容澈的懷裏,她幸福地想要昏睡過去,再也不要醒過來,這一刻,她與他終於擁有這樣的一刻,此生無憾!
他以前抱著她,給她喂藥,她賴在他懷裏撒嬌,現在想來,其實很好笑……
她癡癡地想:這一次的擁抱,應該是全然不同的意義,他再一次表明了他的心跡,是不是……
出神間,慕容澈牽著她的手一道坐到床邊,順手點亮燭火,她的臉頰瞬時紅若豔霞,他的墨仁瑩亮如天際最亮的星子,長滿胡子茬兒的臉,依舊俊美不凡,她看得有些癡呆。
相隔如此近,慕容澈呼出的滾燙氣息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麵,“若兒,你今日在寫什麼,寫得那般入神?我悄悄進來,在廚房忙了半天,你也不知道,你說要是壞人進來了,那可怎麼辦?以後,可不許這樣。”他雖是在責備,聲音裏卻有笑意正在溢出。
想起今日寫的那些肉麻的話,她麵上一紅,連忙將頭埋進他的懷裏,聲如蚊呐,“沒寫什麼,以後你就知道了。”微微頓了一頓,似是想起什麼,抬頭問道:“你吃了沒?”剛才去廚房時也沒細看,到底有幾個碗是用過的,她好像不記得了。
他的大手撫上她的臉頰,溫柔地笑:“我在路上已經吃過。”湊近看,他的下巴上長滿一圈淡淡的青色,俊美如仙的他,難得有如此邋遢的一麵。
鼻尖一酸,她的淚幾乎落下,他千裏而來,她不是該做好飯等著他嗎?突然有股衝動——將今日所寫的書信全部拿給他看,可一瞥見他滿臉的倦容,想想,還是等等吧,她扶住他的肩,推他躺下,哄道:“乖,快睡。”以前生病時,他看著她睡著才會離開,那今日,她也如此貼心一回吧,看看他睡著的樣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