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聽阿旺這樣說,她也想了很久,卻想不出阿旺說的好話到底是什麼話,也不知慕容澈喜歡聽什麼好話。
她與他的相處,好像一直是她不講理的時候多,比喻今春分別後,他開始頻頻傳來書信,將他的近況一一告知,詳細到今日看了那本書,吃了那道好吃的菜……她呢,則是一如既往地懶散,往往收到十餘封信後,才會認真回上一封,回信盡量簡短,盡量不囉嗦。
她冠冕堂皇的借口是:他要務纏身,不必拿一些小事去煩他,他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她是閑得發慌的閨中女子,這二者自是不能相提並論,而他,沒必要為她分心。
隻是,不知,他是否能看出這是她的借口。
於是,心裏盡管像是有很多話想對他說,可落筆的時候,寫出的話語完全變了味兒,客氣而又詞不達意,有時,她甚至懷疑她這是讀書少的緣故,還是壓根兒不開竅?
生氣歸生氣,這事兒總歸要解決的,於是她想出了那個絕妙的點子,因為她有的是時間,待冬季見麵時,她定是已經寫滿一竹筐的書信。
十四歲生辰這一日,她從早忙到晚——忙著寫信,燈火闌珊時,她才記起忘記吃一碗長壽麵,火急火燎奔向廚房,鍋裏赫然躺著麵條,熱氣騰騰,色香味俱全,香味撲鼻。
在你饑腸轆轆之時,一碗美食出現在你麵前,這是何等的美事!想也沒想,端起碗來,大快朵頤。近來,她好心教導村裏那幾個小頑童認字,一位大嬸問她想要什麼回報,她脫口說出想要一碗長壽麵。
這村子裏的人忒樸實,竟真真兒記著她的生辰,還悄悄做好長壽麵,難怪今日無人上門打擾,真是好人!也許,她不該再故意不理某些人——那些以前喊她野丫頭的人,教習這些頑童以來,那些大嬸給孩子送飯時,也會捎帶上她的,有時也會就著她家的廚房給她做頓好吃的,與人相處,似乎並不需要像以往那樣勞神費力。
吃完長壽麵,兀自賞了會兒月,一時興起,又跳了一段舞,她這才心滿意足地去睡覺,隻盼著晚上再做一個好夢,那樣,她十四歲的生辰,似乎過得十分圓滿。
洗漱完畢,她像隻霸道的猴子,四仰八翻狠狠跌進床褥間,滿足地吸一口氣,盡量伸展身體,正要美美地犒勞一下四肢百骸今日的不辭辛勞,後背赫然磕到一個硬物,微微顰眉:不錯,眼下正是是六月的天兒,她的床褥確實剛換上清涼的薄被褥——可這床也不至於硬到這個程度吧,竟能磕疼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