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居然會臉紅!不就問了一個不該問地問題,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她決定趁早將這事兒搪塞過去,抬起頭,微笑道:“澈哥哥,咱們上山吧,你知道我這人一向話多,前麵說了什麼,轉念就忘,要是我真問了,你娶親的時候可不要忘了我……”說到後麵,聲音漸小,臉頰似乎越來越燙,越來越紅,她摸摸自己的臉,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光,居然這個時候想起自己是大家閨秀!平日裏,她口不擇言地沒少奚落阿旺——笑話阿旺看上村頭那家的姑娘,老是找話去搭訕,笑話阿旺貪色之類……
懊惱之時,她突然發現:對問題的答案,她也有些期待,但更多的則是害怕。想來,慕容澈將滿二十歲,正值弱冠之年,皇室尊貴的親王,弱冠之禮後,娶妻封妃,天經地義,他是皇長子—靖王,京城想成為靖王妃的女子大有人在,他的婚事更是會有人關注。
轉念一想,其實,今日那話好像問得並不多餘,好歹他們也是朋友一場,他結婚,她討個喜酒喜糖,好像並不過分,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小臉,讓自己清醒過來,黯然垂首時,他的聲音剛好從頭頂上飄來:“若兒,你當真想看我娶親的熱鬧?”
她僵硬地抬起頭,紅著臉,茫然地搖頭又點頭,又搖頭,再點頭,反複不定,不知如何作答。其實她想說:她害怕他成親後,沒空來琿州看她,她又要孤苦一人。
但這話還是埋在心裏比較好,何必說出來,他是她什麼人?為何要一直來看她?那場大火,究竟有沒有燒死她,蕭府似乎不曾有人找過她呢。
他望著她,麵上閃過一抹無奈的笑,良久,似是輕歎了一聲,語氣有些寵溺:“真是個傻丫頭,過了這麼幾年,還是這麼傻,永遠長不大。”
正在說他娶親的事兒,幹嘛扯到她幾歲這個問題上?其實她就快滿十四歲,隻有他才會說她是個小孩子,她不高興地撅起嘴,大聲反駁道:“你才長不大呢!你娶不娶親是你的事,你不想說,我還不想聽呢。”說完,氣呼呼朝山下跑去,眨眼之間,滿山的油菜花就變了顏色——由金黃變成淺黃再至枯黃,亦如她由晴轉陰至冷雨的心情。
“人小,這脾氣可不小,看來是我這兩年給慣出來的。”他笑著抓住她的手,拉至身前,點了一下她的小鼻子,語氣變得鄭重:“從今天起,你不能喊我‘澈哥哥’,記住了嗎?”
“那喊你什麼?王爺還是公子?”她歪著頭,瞪圓眼反問,心裏卻是憋屈得厲害,難不成一聲“澈哥哥”的優待也要被剝奪?
“你—你——”他又是搖頭,又是拍頭,最後,撫著額頭一連歎了多聲,臉憋得通紅,方才迸出一句完整的話:“說-你-傻-還不-承認,你-就是-個孩子!你不會去掉‘哥哥’二字?”他一邊揪著她的耳朵鄭重囑咐,一邊卻是以衣袖掩了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