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琛高高揚起下巴,“你不止會上戰場,且一定會贏,因為,你根本沒有選擇。”
他的心一點一點兒下沉,可嘴上到底是不會服軟的,“臣的選擇就是……沒有選擇,大不了,臣什麼都不做,這樣……皇上總可以放心吧?”
“朕從未不放心你,因為,縱使你有經天緯地之才,你也掀不起什麼大的風浪,你的天性不允許你做出禍國殃民之舉。”慕容琛深望他一眼,眼神中有憐憫,也有不忍,唯獨沒有欣賞,“朕是天下之主,朕能給你榮耀,也能摧毀你的一切,明白嗎?”
“臣不明白,也不想明白,皇上盡量使出殺手鐧便是。”他的聲音中有抑製不住的怒火,“皇上深夜來訪,若僅僅隻是為了逼迫臣,那定會叫皇上失望不已,因為,臣發誓再也不會受任何人的威脅,那個人也包括皇上。”
慕容琛抬手摁住他的肩膀,像那日一樣的用力,“慕容澈,朕知道你不會受人威脅,可寧若會受到朕的威脅,朕能讓她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去,你信嗎?”
他輕笑著將慕容琛望著,“皇上……莫不是以為她是第二個若素?”提起若素的名字,他唇邊的笑意漸深,“臣有今天,若素功不可沒,可寧若於臣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至此,一切早已結束,臣並不在乎她的死活。”說到這兒,他用一種探詢的語氣問向慕容琛,“皇上,你難道一點兒不知若素的消息?”
慕容琛微眯眼,手下的力道又加重幾分,“其實朕知道……你並非像傳言中的那樣愛著若素,你真正愛的人就是寧若。”
他沒有回答,隻翻了翻眼皮,將視線轉到別處。
“朕知道你與寧若心心相印,否則,你們也不會那麼默契地想著為對方解毒,所以,你對她的情,是無論如何也瞞不過朕的眼睛,朕若讓寧若死了,你肯定也不會活在這個世上。”
“可皇上……還是會處死寧若。”他森冷地說,心口一陣絞痛,又一陣鈍痛,他處心積慮的秘密,還是被眼前之人知曉,可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一陣沉默後,他倦然地闔上雙眸,不再說一句話,也不再理會慕容琛。
臨走之際,慕容琛又拋出一則不為人知的消息,“慕容澈,朕不止知道你的毒已解,也知道你一年之前為何在朝堂上吐血不止,可朕……依舊不會讓你得逞,因為,你這個大祁戰神一定得活在光鮮之中,這是你的責任。”
他擱在椅背上的手,手心陣陣發涼,可終究是不能發作。
那夜,他不知道慕容琛何時離開,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昏睡過去的,隻想,睡過去,永遠地睡過去,再不要醒來,就這樣在夢中與她朝夕相守,做一對普普通通的夫妻。
可白日夢也好,午夜的夢也好,總會有醒來的時候。
正在執行的計劃被迫終止,他隻能啟用那個最為危險的方案。
阿旺曾說,越是危險,越是風險小,可這一刻,他的心卻是惶惶不可度日。
慕容澈伸手取出玉雕,指腹細細摩挲過玉雕,低低地說:“若,過了今夜,世間再無寧若,你將隻屬我一人。”
寧若,寧若,隻是子寧的若,你不是一早告知嗎?
人永遠不會知道計劃趕不上變化,慕容澈也不會預測到自己那個危險方案的漏洞,當他發覺時,大錯鑄成,而他為了彌補,不得不付出數倍的代價,可到底是耽誤太多,太多。
阿旺瞥到帳內的燭火變得幽暗,這才滿目憂色地走了出去。
這一場豪賭,但願,他能賭贏吧,可阿旺怎麼想,怎麼心裏沒底,眼皮子一陣急跳,可就是不知道這份緊張到底來自何處。
當他知道時,同樣,無法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