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她自己也懷疑她到底在執著什麼,又是什麼支撐著她任性的堅持。
慕容澈避重就輕地答:“你一向聰明乖巧,從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你?”寧若直視著他的黑眸,追問道。這一刻,她的心頭如有千斤巨石在壓迫,呼吸倍感艱難。
她既是他的一枚棋子,他為何不能真誠一些?他應該對她誠實一些,這樣會事半功倍,因為,即便是一枚棋子,她也會不負所望,數年走來,她欠他太多,那麼,就由她的棋子身份一點一點兒償還,何嚐不可?
慕容澈將視線移向阿旺手中的盤子,阿旺會意地走上前,道:“若兒,時間緊迫,快些更衣。”
寧若沒有等到他的回答,很是氣惱,一揮手打翻盤子,怒道:“你-不許-這樣-叫-我。”阿旺是慕容澈的貼身護衛,慕容澈認識她有多久,阿旺便認識她多久,阿旺一直喚她“若兒”,但此時,她突然十分厭惡這樣的稱呼——那個她曾經最為滿意的稱呼。
“靖王爺,你去一邊兒候著,我讓她穿戴好了,咱們盡快上路。”紫煙利落地拾掇好盤子,捧至寧若麵前,語氣頗為客套:“請寧姑娘更衣。”
慕容澈背過身,語氣堅定:“本王就在這兒候著。”微微頓了一頓,他的聲音冷了幾分:“倘若穆紫煙你一人伺候不了寧姑娘,本王不會袖手旁觀。”
紫煙垂下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看好戲之色,正要開口,寧若再度打翻盤子,指著她的鼻子,語氣同樣堅定:“你-滾一邊兒去!讓你主子來伺候我。”此時,寧若的心中火苗簇簇,她不知是怎樣的一團火在燃燒自己,她隻知她一定要想辦法滅掉這團火,否則,她定會生不如死。
隻是,很快,她便發現,她心中的火不僅沒有被滅掉,反而愈發旺盛。
慕容澈衝阿旺抬抬下巴,阿旺立即麵無表情地走了過來,解毒時的那一幕再度重演,利劍出鞘,花飛一片,寧若隻覺眼前銀光閃閃,身上微微一涼,她便被卷進一塊兒布裏,布匹粗糙的觸感磕得她的脊背一陣不適。
阿旺將裹得像粽子一般的她生硬地扔到慕容澈腳邊,問:“王爺,可還滿意?”
慕容澈看也未看一眼,隻道:“出發。”
阿旺衝她無奈一笑,拖起她朝外走去。
亦是同一夜,蕭清雅帶著慕容澈的親筆休書,連夜來到淑妃的漪瀾殿,用難得的客套語氣說道:“姨母,表哥——他——他將我休棄,你可得給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