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若隻顧報仇,並未發現慕容涆也易容改扮過。
衝動的女人,絕對壞事。
慕容涆頓時黑了臉,捉住她的那隻手,猛地一帶,將她撞入懷中,另一隻手趁機捂住她的嘴,而那把沉實的砍刀則在接近地麵的一瞬,被他的腳尖勾起,輕飄飄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兒,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端平的胳膊肘子上,他望一眼有些缺口的剁肉刀,麵上的那個表情簡直鄙夷到極點,“笨女人,你做事……能不能用點兒腦子?”
寧若剜他一眼,氣哼哼地,卻也隻能發出細微的聲音,心底的那個憋屈啊簡直要將她立刻引爆。
慕容涆摁住她亂撞的頭,像是有些無奈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你在找什麼,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一聽這話,寧若立刻像隻準備迎戰的鬥雞,不止眉毛揚起,就連頭發也是暴起紛飛——今晚,她的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被耍得像隻猴子,他不止過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他憑什麼如此?
寧若氣得嗷嗷直叫,她咬,她啃,她舔……用盡一切法子,想要甩掉嘴上的那隻爪子。
唇的觸感並不因她的狂怒而失了溫度,失了柔軟。
那種暖暖的撓心感覺……可真正令人心神激蕩。
慕容涆的呼吸遽然一緊,深邃的眼底瞬間春水汪汪,凝著這個全然不知錯在哪裏的笨女人,他能清晰地感覺出自己呼出的氣息變得有些燙,而他的唇……居然很想……很想,很想一觸她的嬌唇,一感那種暖暖的濕潤,一種從未有過的心悸就這樣悄悄地以一種低調卻狂野的姿態強勢地灌入他的體內。
慕容涆微微俯首,再俯首……就像一個偷偷摸摸做壞事的孩子,懷著一顆緊張而又不受控製的心,一點一點兒悄悄接近心愛之物,那種興奮感,神秘而又刺激,他的過往人生中,唯獨缺少的一種刺激,他想他終於知道是什麼了。
寧若正專注地解決他的爪子,並未意識到危險的降臨。
直到她突然覺察出額際有一縷熱氣呼呼襲來,這才停下來,十分窩火地瞪向慕容涆,本是要挑釁,光潔的額卻是不偏不倚地擦過他的軟唇。
如此真實的觸感,讓二人皆是愣住。
寧若摸著額頭,像是不知道怎會這樣……而慕容涆摸著唇,像是不知道怎麼就這樣了。
在寧若爆發之前,慕容涆的目光以最快的速度逃離她的麵,然後還是用那很淡,很冷漠聲音說:“為了救他,我也在努力。”說完,整個人猛地背過身去,像是急切逃離著什麼,深邃的眼底浮起些許似迷茫似自嘲的亮光,“即便是用最殘忍的法子,我也要在你心底刻上我的印記,我要你此生都無法忽視我的存在。”
那時在冷香殿說過的話,絕非一時的心血來潮,而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會心血來潮的人。
寧若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突然,不止眼睛濕了,心的一角,似乎也很潮濕……這個男人到底也隻是一個傻子,他難道不知道感恩和愛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
很久,很久,很久以後,寧若才明白情到深處的愛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感動彙聚,
感恩也是愛不可或缺的組成。
夜風輕輕拂過,很涼,很涼。
一滴水珠滑過臉頰,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露珠,寧若的心,猶如鈍刀在剜,那種痛,沉沉地吃痛。